,继续卖惨,仿佛这张病床的所属者是他而非白夕浮。
然而尤念一指头戳开他:“活该。”
尤念满腹心事,被祖章这么一闹,什么心思都没了。
白叔则看着热闹的病房,似乎因为祖章的贪嘴导致浑身染色而染上喜悦之色,白叔最喜看见小孩子们的笑容,心下欢喜,乐呵呵地捏了捏尤念的脸。
祖章看得眼红,当下也不继续在床上破皮耍赖,嘟嘟嘟迟到的小火车似的爬下床,在白叔面前努力伸长脖子,嘟着嘴求捏。
白叔故意看着他,双手插回口袋里,就是不捏。心知跟这小孩子就不能熟络,不熟悉时祖祖还有点矜持,一旦熟络开来,恨不得背根大棍子在身后以便随时抽出来抡他。
看着白叔似乎玩得极开心,尤念一时的欢喜被棍子打散,人家愈是欢喜,他这个人就愈是忧愁,好像和大家都有仇,非得搅浑人世。这棍子甚至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自己如此下贱与低落。
走廊里。
尤念看得出来,齐麟想抱他,旁若无人的抱他。他自己也想旁若无人的回应,像回应他的吻与所有索求。
尤念的鼻子已经习惯了消毒水的味道,此刻新鲜的与旧的混淆,刺激他,沿着鼻骨入脑挤压。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无法摆脱这个想法,把一切罪孽往身上揽。尤念没办法不□□自己,又怕传染,便推开齐麟:“别——让我静静。”
面对尤念,齐麟是没有原则的,觉得自己已经在激吻他了,自然什么都答应:“好。”
“我是说,我想静一段时间……”尤念低下头,像只控制不了自己的提线木偶。
齐麟仿佛在看一个存于内心中真正的尤念在他面前咆哮:“这不是我!”
“好。”齐麟依旧没有原则地回答,因为知道命运注定他们会在一起,所有的分离都是暂时而可笑的。尤念要是不自己回来,无论天涯海角,齐麟都要把他捉回来圈在怀里。
尤念想再叮嘱几句,却只是摸了摸唇,唇上有开裂的纹,犹如沟壑。
齐麟被一个名唤“尤念”的阵法镇住双脚,看着尤念离开的背影,想追却抬不动腿。睛他目带犀利,那是一种境界的开明,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排他境界。
白叔忧心尤念,想出来再哄哄,或是凭着这张几千年的老脸卖点乖讨个巧,却发现走廊里只剩下不招待见的齐麟,尤念不知去了哪里。那一瞬间,他几千年前就埋藏的单纯冷不丁地蹿出来:“上厕所了?”
齐麟头也不回,像是那人依旧在眼里,哪里都没有去:“不,他待会就回来了。”
白叔听出了几分强打的倔强,又想了想,这两个小孩都挺麻烦的,难道普天之下就没有不让父母操心的小孩吗!
尤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后认定自己就是只提线木偶,让四肢跟随操纵。他不知不觉地走上地铁,在火车站下了车。
他想把龙给忘了,顺带着连花亦辰也不去记得。
大家的身体都在逐渐康复,并且绝口不提过往之事,一切好像都在沉淀,在归于平静。妖联失去了会长和秘书长也不见得起波澜,局里也没有出现骚动和流言,龙家默不作声接手之前被侵吞的势力。
都在水下翻腾。
尤念只背了个肩包,装了必要证件,还有吃电怪手机的充电线和充电宝。室外温度零下,尤念四肢被冻得僵硬只剩下某种潜意识。地铁站里看见有卖热饮的小店,还有正烘烤的鲜香四溢的烤肠,尤念咽了口唾沫,腹中的饥饿感像一只手在搅动五脏六腑,最后还是只买了瓶热饮。
回家没有直达的动车,若不想转车只能坐普快。
尤念买了张绿皮火车的卧铺,那时间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想,如果他继续留在北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头。他不能那么早就回头,他怎么能那么快就原谅了!是他的家族屠杀妖怪,屠杀的四灵,也是因为他,大家才会被算计。
钟九诗许久听不见门外的动静,又不见有谁进来,担心得不得了,便出来询问。她只是看着,走廊里只有齐麟和白叔,没敢开口询问。
没有了尤念的齐麟,像是缺乏感情的龙。钟九诗看着齐麟的背影,虽然依旧镇定,但如果仔细看他的手,看得出一种焦急无措的颤抖。
钟九诗问:“尤念呢?”
白叔不知如何回答。
齐麟却带着自信:“他一会就回来了。”
一会是多久呢,钟九诗想,一会可能是瞬间也可能是寻常人的一辈子。于是钟九诗含着笑劝:“你去追吧。”
齐麟悠然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钟九诗从未见他们分开过,果然这小子脑袋里只有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他家里怎么去。”齐麟转头,仔细询问。
钟九诗解锁手机,开始查询,“直达的只有绿皮火车,时间长点,也可以坐动车转乘,时间短。给你出个注意,到目的地站着手捧九十九朵玫瑰等他来。你确定他回家啦?”
齐麟点头。
白叔用食指点着下巴,略微思忖,方才道:“好主意,给他一个惊喜。”
他想着,像是一个人过圣诞节,而另一个人记得他要独自过。年轻真好,还能这么爱得这么激烈和性感。
路过的护士听了两句,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只看齐麟略红的脸颊便恍恍惚惚,忘记自己年近四十,刹那魂归二八,忍不住插嘴:“是啊,小伙子,给他一个惊喜。”
白叔咧着嘴笑,眼角眉宇都带着风情万种,笑得护士捂脸逃了。
见齐麟心口不一的模样,钟九诗就知道齐麟接受了:“送你去火车站?现在?”
齐麟辩解着:“我会坐地铁。”不是尤念不在,就没有丝毫生存能力了,齐麟又道:“看了那么多次了,尤念也教过我。”
钟九诗怎么都要找点面子回来:“那你知道怎么买票吗?”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句话问倒小神兽。这时候还是别要面子了,齐麟勇敢承认:“不知道。”
“身份证。”钟九诗一面伸出手,一面熟练地打开APP,“路上再带点吃的,叫外卖送到医院里来你带着走就成……”
钟九诗自觉代替尤念的角色,觉得尤念说起来就毫无违和感,怎么轮到自己就像喋喋不休的老大妈?
齐麟学着尤念的语气炸了:“我会买开封菜!”
在尤念躺在绿皮火车的上铺时,齐麟还在地铁里摇摇晃晃地站着。
这是齐麟第一次独自坐地铁,不比第一次学着四肢站立简单。他想起来从前,是拖着肚皮和两只后腿在地上爬的,后来看见别的动物都是四蹄站立,他才尝试这么做。
因为站不起来,逃命总要慢点,经常被捉。那些野兽捉到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