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道。
小鬼缓缓地抬头,看着笑靥如花的漓岸,鼓起勇气说道,“在北街的酒楼里,出了几个极为厉害的恶鬼,总是吃了饭不付账,还在街上勒索,欺负弱小。”
“走,带我去找他们,竟敢在我玄哥哥的地盘上撒野。”漓岸气愤道。
北街的这家酒楼在鬼市名气很大,因为大厨生前是某个国家的御厨,做的菜味道极好,大家伙儿都喜欢往这里凑。
鬼来鬼往的酒楼十分热闹,大家都在讨论着阴间最近发生的新鲜趣事儿,或是一起回忆阳间的快乐往事。由于座位不够,拼桌的现象也很多。
靠窗的座位上,一个身穿锦袍的公子跟旁边的灰袍男子说道,“这位兄台来自哪里?”灰袍男子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很破旧,看起来有些落魄。
“在下来自西凉源城,靠海。不知兄台又是哪里人?”灰袍男子道。
“好巧,我也是源城人,陈姓。”
“哎呀,陈家人,那可是源城的大户人家,难怪公子气度不凡,原来是陈家人。”灰袍男子恍然大悟道,“据说陈家有两位公子,不知公子是…”
“我是陈二公子,从小体弱多病,大夫说我活不过十六载,未曾想到还是活了二十年有余,也算是上天眷顾了。”
“公子可真想得开,要我有公子这样的家世,肯定舍不得离开人间。”
两人说话间,一人行至他们跟前,脸上带着桃花般的笑容,“请问可否与二位拼个桌,这酒楼生意可真是好,比乾州的飘香楼生意还好。”来人正是薛珽云。
“自是可以的。”陈家二公子说道,“方才听公子提到乾州,难不成公子是乾国人?”
“正是。”薛珽云道,“二位来自哪里?”
“西凉。”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啊?”薛珽云愣了愣,“这,这么巧?”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灰袍男子有些气愤,又有些不甘,“我就是死在乾凉大战的战场上的。”
薛珽云吞了吞口水,看着灰袍男子涨红的眼睛,结巴道,“兄,兄弟,咱们都死了,凡尘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好吧?”
陈二公子拉了拉灰袍男子的衣袖,也道,“又不是他杀的你,既然在这地方相遇了也算是有缘分。咱先把饭吃了,国仇家恨什么的,一会儿再算,一会儿再算。”战火没有蔓延到源城,所以陈二公子未曾经历过战场的杀戮与血腥。他从小到大都在养病,除了琴棋书画就是养花逗鸟,源城与凉州又远,政治氛围不浓,对于国家大事,他倒是很少关心。
“就是就是,要怪就怪我那三哥和六弟太厉害,跟我没关系。”薛珽云说完又立即捂住嘴,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子。
“原来你是乾国皇子?”灰袍男子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士兵,但是东乾三皇子的威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要不是薛珽寒的存在,以凉国的实力,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他噌的站了起来,怒道,“在战场上我们斗不过你们,在这里我也要将你这乾国皇子打一顿出气。”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位兄台…”薛珽云话未说完,就听见旁边掀桌子的声音,桌上的碗碎了一地。接着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叫你们给点银子都不愿意,那都别吃了。你们几个,银子留下,赶紧滚出去,在我生气之前。”
三人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一只脚搭在板凳上,凶神恶煞的对着几个鬼指手画脚。
薛珽云道,“这位兄台,你要是想大人出气,去打那个刀疤脸吧。”
被刀疤脸欺负的一个人不满意道,“凭什么要把银子给你,咱们的银子都是阳间的亲人烧给咱们的。”
“既然是烧给咱们的,那是不是人人有份啊?”刀疤脸笑道,却笑得极为险恶,“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说完,他两步过去掐住那鬼的脖子,恶狠狠道,“在这里,我说了算。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哎哎哎,住手,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薛珽云大声叫道。
刀疤脸看了一眼薛珽云,自顾笑了一阵,说道,“还王法,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阴间,谁强大就听谁的,谁还管王法啊。不过,看你这装扮,油水肯定不找啊。”刀疤脸松开手,将目标转向薛珽云。
“原来是你们。”漓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本来有些紧张的薛珽云看到漓岸,立马喜笑颜开,挥手道,“漓岸,快过来,这里有人恃强凌弱,横行霸道,快来惩治惩治他。”
“阿云?”漓岸惊喜的看着薛珽云,开心的跑过去,又有些责怪的质问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害得我到处找你。”她看了看薛珽云,“衣服都换了,这件衣服还挺适合你。”
陈二公子好心提醒道,“这位姑娘,那刀疤脸正看着你呢。”
漓岸这才想起正事,看着那刀疤脸以及他身后的小喽啰一眼,甩了甩手,“小意思。”她伸出右手,爆出一阵红光,一甩手,对面的人便全部倒在了地上,刀疤脸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送你们去个好地方。”她闭上眼睛,一挥袖,刀疤脸一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薛珽云惊讶的看着刀疤脸消失的地方,还跳过去踩了踩,不可思议道,“他们去哪里了?”
“把他们送到封玄那里去了,封玄自会惩罚他们的,我们走吧。”说完,她拉过薛珽云的手,大摇大摆走出了酒楼。
第70章 彼岸花第九章
薛珽云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孟婆看了他一眼又一眼,薛珽云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以喝水掩饰尴尬。
打量了他半晌,孟婆转身盛了一碗孟婆汤递给他,一本正经的说,“来,喝了这个,老老实实去投胎,看在漓岸的面子上,可以让你投到一个富贵人家。”
漓岸立马抢过孟婆手中的汤,不满道,“阿姐,你可不能这么对他,他喝了这碗汤,会忘记一切的。”
“可是投胎必须得忘记前尘往事,这个是规矩。”
“那,那不能不去投胎吗?”她看向薛珽云道,“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鬼如何?和我一起。”
薛珽云看了看孟婆手中的那碗黑乎乎的汤,咽了咽口水,又确认了一遍,“我真的死了吗?我方才还看到了我娘亲,还听到了我三哥的声音。”
“你那是回光返照,还有就是那颗该死的镇魂珠,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漓岸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镇魂珠啊,那是投不了胎了。”孟婆的语气尽是遗憾。
“此话怎讲?”漓岸好奇道。
“这个你还是去问封玄吧,我也不大清楚。”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走到门口,似乎想起薛珽云还在这里,她又停下转头说道,“阿云,你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