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的经过,说完了两人顿时有点两相无语。
于锦乐舔了舔下唇,仔细斟酌了下,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是他在心里面反反复复地搓揉了又再搓揉过的,压在心底时能让他产生一种理直气壮的盲目,可选择说出口却需要莫大的勇气,他羞赧又畏缩,于是也就情不自禁地口干舌燥了起来。
“虽然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我想了想,还是说吧。”大男人一个,不能堂堂正正地说难道还要像钱晓珊那样偷偷摸摸地塞糖吗?而且这货都能不要脸地拿退学来威胁他了,自己还有什么怕的?
“我想成为你的底线,又想成为你的退路,当然,最好又是底线又是退路。你想飞,我就当那只放飞你的手,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你别无选择。”
“既然事不由人,那你就去干,底线之上,大胆地放手去干,可我又想啊,一个人有了底线,事行不顺就少不得要行水穷处,那时候总得有条退路——”
“边想,我想成为你的退路。”所以,你能不能别拒绝我的靠近,对我毫无保留?
这话实在是大言不惭,一个连手机通话都得掐着分秒来算收费的小屁孩儿,要什么没什么,还想成为别人的退路呢?于锦乐抓了抓耳朵,笑得羞赧又腼腆,这番话说完了,他也感觉自己脸上那层皮加厚的速度早已赶不上测量的速度了。
“哎!是不是很好笑?”半天见他没动静,盯着自己的眼神称得上震惊,于锦乐低下头,轻轻摇了两摇,伸出手把他往后退离了两步,“给点面子啊,我难得不要脸一回,你就应了我呗?”
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了,脑子一热说完了一番壮志凌云,对方却半天连个回应都不给。
他那一下没能推动边想,也没勇气抬头了。
果然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啊,他想。
一双手放到他肩膀上。
“嗯。”边想低低的声音传来,像在他耳际敲响了鼓声。
那双手缓缓向上移,带着无法忽略的热度,一路行经处,点燃了朵朵炽热,于锦乐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煮熟的螃蟹,从发尾到脚趾头浑身都红透了,最后那双手在他下颌处停下,手掌捧着他后颈固定住,两只拇指交叉着从下颌托起他的头。
于锦乐名不可觉地颤了下,对接下来的事心生畏惧,却偏偏带了些许的期待,这个时候,任何一秒钟都被延长到一个足以令肾上腺疯狂飙升到爆表的长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闭上眼,大概是丢脸与尴尬的双重叠加导致他无颜见人,连带想要自戳双目。
“你会惯坏我……”
目不能视,其他感官就被无限大扩了开去,有热气靠近,紧接着灼热的呼吸就喷上了脸,他闭眼得太用力,眉宇都拧成了一团。
接着,他听到边想在他耳边,用一把颤得不亚于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一次,就这一次,乐乐,今后你不喜欢的,告诉我,我绝对不做。”
……
背后窗台落下了两只小麻雀,喳叫着在冷空气滤过一层的白光里跳过,南国的暖冬和煦而温存,弥足珍贵,让人最容易丢盔弃甲的舒坦。清冷的空气从鼻腔滑进去,沿着呼吸道进了肺里溜溜达达地走了一圈钻出来,化为袅袅白雾,撞在一起像是起了化学反应,能迸出火花。
有点晕,于锦乐想。
这时,有嗡嗡声传来,于锦乐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是从边想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震动声——边想看了他一眼,这才松手,转而掏出手机接起了电话。
于锦乐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从一条濒临绝气的咸鱼又重新鲜活了过来。
“嗯。”边想往后退开,拉来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墨色沉沉的眼睛盯着于锦乐静止了三秒,背过身去。
来电的人跟他很熟,他接得很随意,招呼都不打,就是时不时地应上“嗯”、“行”、“哦”这类简短得无法辨识出任何实际意义的只字片语。
离窗边远了几步,阳光就赶不上他了,灰暗的色调在少年身上打出了厚厚的阴影,削瘦的背影撑起嶙峋的骨感,薄脆得令人心惊肉跳。
他背对着于锦乐,单手插兜,手机贴着脸,时或含糊不清地蹦出语意不明的应声,很快,于锦乐就听到他说:“行,我马上来。”
边想按掉电话,对着于锦乐把下颌一抬,“我有事先走,你去办公室吧。”
于锦乐浑浑噩噩地“哦”了一声,站着目送他离开,可还没彻底回神之际,便又被他一个箭步扭身冲回眼前。
于锦乐眨巴眨巴眼,瞪着眼前骤然放大的人脸。
“乐乐。”他抓着于锦乐的肩膀,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数清彼此的睫毛,“外头的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自己得机灵点儿,别在春姐面前露怯,这事与你无关,不要让我拖累你,懂吗?”
于锦乐呆愣愣地点头。
“明白了?”边想又强调了一遍。
“嗯!”于锦乐这回回答得飞快。
边想往他脸上轻轻一掐,这才满意地点头,“乖,等我回来。”
第140章 捉鬼(一)
鮀中的矮墙只有连着五中巷的那一段,也是最方便溜号的位置,当初王志超跟边想他们就是从那儿“走私”小笼包肠粉虾饺进校的。课间操时间,教导处被边大佬逃课带动起来的监察事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边大佬最近逃课逃出经验,自然晓得提前观察一二才能溜得顺利,他跑到二楼时就确认过了,矮墙边上今天轮值的是马杀鸡,此杀神早已脱离了正常师尊范畴,不管抓仪容仪表还是抓迟到早退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在某次猛追某高三生一路从校门口冲上七楼直到逮着人全校出名后,就一直独占“鮀中惹不起人物”的魁首位置无人撼动。
一看到是马杀鸡在线,边想脑子里就开始飞快地闪过各种方案路线,他是真有事想以最快的速度出去,完全耗不起时间,而非像刺头那样以挑衅师威为目的去正面跟学校起冲突。
他略一思索,下到一楼的时间也短短拢出了路线,他没往矮墙方向走,而是调转方向上了天桥,往马路对面的田径场跑。
田径场也有个大铁门,除了体育组的老师们,门房常年就驻了个上了年纪的鳏夫老头儿,算是保卫组的半个编,平日里还卖卖饮料小零嘴什么的多少赚点儿外快。田径场中间就是足球场,边想以前一周里几乎有一半时间泡在这儿,完了没少呼朋唤友地拉着一帮人来老头儿的小卖部买饮料,跟老头儿关系混得还不错,有时候玩得晚了,懒得绕天桥回教学区离开,老头儿也会放他们从这边的大门走。
但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大门口装有闭路监控,他下了天桥就往跳远沙坑跑——那里也是一堵矮墙。
三十秒后,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