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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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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问之后,所有这些药瓶子的来处,都指向城外的孙记老窑。药瓶子这个东西,它很小,可是有些药铺要显出档次来,上头一样要绘制花纹,要好胎,要好釉,这功夫花的一样不小,可价钱也没有多高。

其余窑厂,不提官窑,私家的、有那个档次的,人家都愿意做碟碗瓶之类的,更卖得上价钱,也更好展示自己的手艺。

所以这烧药瓶的,就剩下了那么一家孙家老窑。这窑厂的主人不用问,姓孙,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也都只干药瓶这一种买卖。因开阳附近的老药铺都到他家里进药瓶,寻常郎中或小行商也到他家来买那些次等无花色的白瓶,他家的生意大不起来,却到如今都没有‍­‎​大‌‍波‌‎‍­折,维持得很好。

近晌午的时候,仵作那边也有消息了,只能确定少数装丸药的药瓶有问题,药瓶里头事先被抹了一层药粉,之前大家以为这是防粘的滑石粉。李铁让他们详查,仵作那边才发现药丸子里头发现的有毒成分,不是药丸子本身的,而是这些药瓶内的粉末带来的。

现在仵作那边想让无常去各个药房,拿还没用过的药瓶子来,进一步查探。而且若是药瓶子有问题,那很可能受害人不只局限在花娘和小倌儿中。

三个孩子叹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饭也来不及吃,就赶紧带着人奔着城郊的孙家老窑去了。

他们出城,却又有两人进了城。

正是柳小桑跟钱宝儿,柳小桑经过当年那假冒的高兴娘一事后,因祸得福,总算是不会胡思乱想了。不过她并没有进无常,而是学了医。而一贯胆子不大的钱宝儿,在七八岁之后也定了性,同跟着柳小桑学起了医。

不过,现在是有真·官办医院了……

这两人如今的职位反而比高兴高,倒是跟柳邻邻差不多。

两人的马车停在了定怨侯府门口,高兴回来都没出来接人的卢斯和冯铮却早就等在这里了。

柳小桑下了车,那模样看得卢斯和冯铮吓了一跳。冯铮:“怎么瘦了这么多?”

“大师父,二师父……”柳小桑眼圈一红,身体摇晃了一下,幸亏边上有仆妇扶住了她。

“别说了,进去洗把脸,喝两口粥,睡一觉。”冯铮握住她的手,跟着一块进去了。

“嗯。”柳小桑抓着冯铮的手,让仆妇搀扶着,进去了。

柳小桑后头,钱宝儿也下来了,他看起来黑了,那脸还是走时候圆乎乎胖嘟嘟的,两只眼睛下面却青黑一片,且身上穿的衣裳明明是走的时候就有的旧衣,如今回来却反而晃晃荡荡肥大了许多。

钱宝儿吸吸鼻子,卢斯以为他要哭,这小子明明是个男娃,却是家里最能嚎的爱哭包,谁知道钱宝儿只是吸鼻子,却并没哭:“二师兄,我回来了!小桑……没事吧?”

卢斯抬手,在钱宝儿后脑勺上“爬!”的打了一巴掌:呵呵~~老头儿~你当初打我,我打你儿子,有本事你活着回来找我啊~

“二师兄……”钱宝儿可怜兮兮的摸着脑袋。

卢斯笑:“好小子,总算像是个男人了。”

可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钱宝儿嘴一撇,终归是没忍住:“二师兄!!!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

看看扑在自己怀里的小鬼,卢斯白眼看天,没把他揭下来扔一边去,而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行了,别哭了,回来了,不是该高兴吗?”

——柳小桑和钱宝儿所在的州府去年连降暴雨,一些低洼的村子先遇水淹,后又爆发瘟疫。现在国家面对瘟疫的应急机制已经十分的成熟,柳小桑和钱宝儿不用说都留在了第一线。这与一场瘟疫的搏斗,不比战场上的生死相搏不比战场上的搏杀轻松。卢斯和冯铮一直以为钱宝儿会临阵脱逃,都想好了到时候要用爵位换这小子的一条命,可没想到他不但撑下来了,还立了功劳。

所以说,钱宝儿终归有一半是来自钱老头,自有其坚韧。

钱宝儿总算是不哭了,但是……他走不动路了。

“二师兄……”钱宝儿自己也窘迫得很,可他是真的站不起来,两条腿哆嗦,两只脚发麻,让他站在原地还勉强能立住,让他迈步,立刻就朝下倒。

毕竟是养在身边十多年的孩子,卢斯叹一声,把钱宝儿给架起来,一路架到他房里去了——公主抱?别想,只有他家正气小哥哥能享受到。

到了房里,放在床上,钱宝儿来不及再多说点点什么,就睡死过去了。卢斯也不吵他,只是让小厮备好温热的蜂蜜水,等他醒了喂他。

等到天色昏暗,出城的三位也回来了。

“爹!父亲可真是老姜!”高兴一回来,就对着卢斯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坐在他俩对面,将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起来。

三人带着无常到了孙家老窑,说要见他们主家,结果等了没一会,突然里头就闹了起来,原来这窑厂的主人孙炕竟然要拿烛台捅自己,让伙计发现,如今里头正是相持中。

听他们来了就自杀,这明摆着是有事。无常当即也冲了进去,那孙炕见了他们,终于是扔了烛台,也坦言了自己的所为。

孙炕年过五十,他原本有个儿子,叫孙文西,这孩子是他三十岁上得了,这年月也算是老来子了,且他的老妻为了生育这孩子死于产后血崩。孙炕并没再娶,对这个孩子更是珍之重之。

孙文西少年时也还好,虽然不算什么神童,但知道努力,十八岁上头总算是过了童生试。别看就是童生试,但孙炕已经极其高兴了,且已经给儿子张罗了一门亲事,可谁知道,孙文西不要他给他定下的好人家的黄花闺女,却看上一个花楼里的小倌儿。

这小倌儿乃是他跟着同窗出去皎月楼“交际”的时候认识的,叫白晶儿的,孙文西迷白晶儿迷得要死要活。

孙炕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儿子认定了白晶儿,死也不回头,更何况,儿子喜欢男人,也确实不能给他找姑娘。孙炕软了下来,就愿意帮白晶儿赎身。

可谁知道,他们愿意,白晶儿自己不愿意!

白晶儿年纪其实比孙文西还大,已经是二十出头了,在小倌儿这个行当里头早就不吃香了,但他弹了一手好琵琶,所以算是半个乐师。他有自己的心仪之人,只是那人也是楼里的小倌儿,他们已经积攒够了两个人的赎身银子,只是还得攒下未来半辈子的活命钱,这才到如今还没离开。

孙文西不信,表示自己乃是和他结契的,下半辈子再不会有旁人。总算是说动了白晶儿,可白晶儿表示要再想几天,让孙文西回去等等。

当时孙炕就觉得不对劲了,可是孙文西却只顾着欢喜的走了。孙炕留了人在皎月楼外头看着,果然当天这白晶儿与另外一个小倌儿就赎身跑了。可孙炕听了消息,却并没让人将他们留下,这也是应当,哪家的亲爹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跟声色之人结成伴侣的?孙炕便也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孙文西左等右等不见白晶儿找人来叫他,等了半个月,这才大着胆子去皎月楼打听,可这一句打听才知道白晶儿已经在自赎自身,走了。

孙文西当场就晕倒了,让仆人抬回家,就发起了高烧,孙炕重金求医。可结果孙文西烧着烧着,不知道怎么就转成了肺病,不出两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孙炕丧子之后,悲痛欲绝,后来就觉得这都是白晶儿这等女表子不好!勾引他儿子!一开始他就想找白晶儿报复,可白晶儿与他的“女干夫”远走他乡,孙炕根本查不到他的踪迹。他就转而恨上了,所有的花娘和小倌儿,想出了那么个阴毒的主意。

他下的毒,药量细微,只有在那娇嫩的地方积累才会产生效果,其余外用内服,顶多是有一点点不适,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危害。

“……这事儿怪那白晶儿,简直是莫名其妙!”高兴皱着眉,“两人之间,讲究个你情我愿,人家都说了不愿意,甚至远远避开了,还让人家怎么样?况且,即便真要怪,也该怪带着孙文西去风月之地的士子吧,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柳邻邻道:“就是!就是!”

李铁却摇摇头,沉声道:“并非是孙炕莫名其妙,而是孙炕只敢向那些人报复。他不能怪自己当初放走白晶儿,又没那个胆子怪孙文西的好友。只有那些小小倌儿和花娘,在他眼中乃是下贱之人。”

高兴这下连鼻子都皱起来:“那这人就更加的可恶!不提他了,爹、父亲,师姐跟小叔叔回来了吗?”

“回来了,别去打扰他们,两人都累得够呛,这一觉怕是要睡到明日去了。”冯铮点点头,却又告诫他们。

“知道了!”高兴应下,“正好明日我们要把这案子整理好交给开阳府,之后,就能回来大家好好聚一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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