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笑了下。
“哦。”他撑着头,“我的家教老师来了。”
一群人闻言乱哄哄地闹起来,嘻嘻哈哈地,有人推了他一下,笑着问她,是你学校的老师啊?长得帅,老师都来追着给你补课啊!
周白焰揉了下眼睛,朝她招了招手,“来啊,小老师。”
温冬看着他,觉得那声音让她生出了些许勇气,她抓着书包带子,走了过去。
她走到桌前,已经没座位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前的一群人看着她,她不喜欢那些眼神,那种非善意的打量。
那些目光都像刀子一样。
周白焰及时开口救了她:“阿满,你搬个凳子坐边上吧。”
坐他对面的阿满立刻撅起嘴抱怨:“白焰!”
周白焰坚持地看着她,阿满跟他对视了几秒,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去旁边拿凳子了。
他神色很和缓,温冬险些以为,他是真的在对自己温柔了。
“你不是要讲课吗?”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讲吧,我们都听听。”
旁边的人也笑起来,嘻嘻哈哈地笑,“是啊,我们也在酒吧上一堂难忘的课。”
阿满这时候才搬了凳子回来,闻言嗤笑一声,小声说,“什么老师,不要脸,都追到这里来了。”
是很小声,但是足以让温冬听到了。
温冬低下头,闭了闭眼。
她给了自己30秒平静,然后在一堆骰子声,嬉笑声中拿出了几张试卷和本子,笔。
周白焰点了支烟,“你讲吧,我听着。”
然后温冬就真的在呛人的烟味,和一群人奚落的注视下,给他讲课。
周白焰看上去像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一直很配合地点头,时不时还嗯两句。
等过了会儿温冬才发现,他应该是喝醉了。他的眼神看上去和平时没有区别,但是却有些涣散,反应也慢了半拍。
她讲题的时候,他还是一直在喝酒。旁边有人跟他碰杯他就喝,一杯一杯地,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
她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再讲一个题吧,然后把他拉回家。
等她讲到证明题,周白焰突然抬头,定定地开始看她。
一开始还好,她忍着没有和他对视。他换了个手托着下巴,像是在看什么很有趣的东西一样,嘴角含着点笑,看着她。
温冬没讲一分钟就扛不住了,不受控制地,说话也开始结巴,感觉脸越来越热。
周白焰像是看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东西一样,“小老师,你脸红什么啊。”
他伸出手,在试卷上点了点,“讲题呢。”
很正常的一个动作,他做出来,意外地有些轻佻。
倒是旁边的小满忍不住了,把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有几滴酒还洒出来,溅到了试卷上,和她的手上。
很奇怪,就是没有溅到周白焰的手上。
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这种小事,她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酒滴,想。
“你讲课就好好讲,盯着人看算什么啊,发春啊?”小满涂着唇彩的嘴唇上下开阖着,“没事做就回去好好跑两圈步减减肥行吗,非要来这里碍别人眼。”
周白焰没搭理小满,还是用那种迷惑人的,带着欺骗性的,温柔的模样,看着她,指着卷子,“讲题啊,小老师。”
温冬心里像是塞了冰块,又像是着了一把火。
她咬了咬牙,没忍住,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我们走吧。”
他的手腕凉凉的。
“我带你回去,带你回家好不好?”她重复着,用了点力,他连动都没动一下。
周白焰听了这句话,才收了笑。还没动作,旁边的小满已经一杯酒泼到她脸上了。
“求求你行行好吧,别来找白焰了好吗?”小满一脸怒容,把她的手拍开,像是想打人的样子,“能不能回去照照镜子再出来追男人啊,丑逼!”
没有人制止她的动作,只有个角落里的男生小声劝了句,“小满姐,算了,别说得那么难听。”
小满嗤笑:“我说错了吗?在座的各位哪位觉得这位肥婆不丑?求求你行行好去死好吗,别来这里脏别人眼睛了。”
年纪不大,话却很锋利。
温冬忍着,没理别人,还是固执地去拉周白焰,她甚至觉得泼在身上脸上的酒不重要,别人不重要,害怕不重要,丑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只想把他带走。
小满像是真的忍无可忍了,推了她一把。她身子晃了下,桌子上的几个酒瓶都被碰倒了。
周白焰被闹得头疼,“要打出去打。”
说完他拿起杯子,又喝了口酒。
温冬依旧很固执地看着他,谁都不理,“你跟我回去吧,别呆在这里了,回去吧。”
她一遍一遍地说着,走吧,我们回家。
周白焰闭了闭眼,像是终于忍不住,抬手就把杯子摔了。
那个杯子就碎在她脚下,离她就一步之遥。
他语气还是淡淡地,但目光那么冷。
“回什么家?你家?我家?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去死好吗?”
他眼睛有点红,“你滚,好吗?”
第24章 断点
温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叫酒吧的,但是很多年以后,她都记得那家酒吧的名字。
叫断点。
她走到脸上的酒,身上的酒都干了,然后回过味儿来,觉得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不是个办法。
她停在一个推着车卖烤红薯的大爷的摊边,给自己唯一的朋友苏冉打了一个电话。
苏冉那边很吵,温冬等了很久那边音乐声才小了点,苏冉的声音传过来,“怎么啦?”
温冬觉得这是一件很难解释的事,所以她索性直接跟她说:“我心情不太好。”
那边沉默了一下,问她:“因为上次的那件事吗?”
温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算是吧。”她下意识地又在转移话题,“你在哪里?”
苏冉闷了会,“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我在酒吧呢,剧组的局,我今晚又不能走。你不然来这边等我结束了,晚上你去我那儿跟我睡,我好好跟你聊聊这事儿。”
“不用了,我今晚回家,你忙你的,明天说。”
这句话她是脱口而出的。
说完她又问了句,“怎么你们都喜欢喝酒,不难受吗?”
“你喝了就知道了,酒治百病。”
就因为这句话,温冬在原地发了几分钟的呆,然后就近找了一家酒吧。
她进门的时候服务员有点惊讶,不过她赶在人家问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之前就先发制人了,“你们这里有什么酒?”
服务员懵了下,“呃?那个,调酒,红酒,洋酒,啤酒,都有的,女士。”
温冬点了点头,“你都给我来一点吧。”她把秦益深给自己的信封递给服务员,“就按这个数上。”
她给完就转身找位子去了。那个服务员打开信封点了点,5000多,一下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这个看着奇奇怪怪的胖姑娘是真要喝酒,还是来砸场子的。
也没有人是这种喝法,每种要一点,一来就是5000多,还是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