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开这里，你会没事的。”

白若心里知道一切来的太突然，事已至此无力回天。短短的时间里，一切好似都有些来不及了，她如今心里担心的就只有润玉，若是她死了，润玉会不会因为悲痛而疯狂，他若是疯狂，从此便无悲无喜太上忘情。修那无情道便从此凄寒一人，万年孤独。

她不愿，她不忍心看到那样的润玉。

“龙龙……你答应我……不要修无情道……”胸口又是一阵翻滚，忍不住喉头里的猩甜，血顺着嘴角不住的往外冒。润玉颤抖着，内心的恐慌无语言表，他用指腹替她擦拭，可是无济于事，血越擦越多，源源不断。

“若儿……你不要吓我。”他伸手替她看脉，将她护得更紧一些，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她的身体，可是无济于事。

“对不起……”千言万语化作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倾注了她此时无尽的悲伤和愧疚。

“对不起……我爱你……”她眼角的血泪滴落，染红了润玉莹白的衣袂，是那么刺眼夺目，揭示着这刺，裸，裸的事实。

“若儿！？”感受到怀里的人神魂的颤动，润玉侧底慌了。“不会的……若儿，不会的！”润玉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身下的地面瞬间冰封，一呼一吸之间，凌厉的寒气向周围扩散，身边的锦觅一个不留神就被震得口吐鲜血，站立不住。

跟来的旭凤刚好看到这一幕，他一个健步上前扶住锦觅。

“若儿！你不要吓我！”润玉慌乱不已，看着白若一点点的在怀里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心里的野兽低吼着，咆哮着。他的歇斯底，他的悲痛，他的不甘，他的愤怒，他的狂暴在白若死去的那一瞬间爆发了。

“不！！若儿！你不要丢下我！”他紧紧的抱着渐渐消失的爱人，感受着她一点一点的从怀中离开。

看着白若侧底消失，润玉从悲痛到绝望，他愣愣的，脸上的神情无悲无喜，却让人看了心碎不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锦觅看着这一幕，她警觉的发现白若的不同，感受到白若神魂的消失，她心底惶恐。她奋力推开旭凤，大声的质问他。

明明白若救了旭凤，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如今面对润玉，锦觅满心愧疚。

旭凤一愣，即便有些忏愧，可是人又不是他抓来的，锦觅为啥对他吼？旭凤当下语气不太好。“她在历劫，有什么关系？！”

“你！？”锦觅没想到旭凤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看旭凤的神情变得陌生。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白若不过是渡劫罢了，她如今……”旭凤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如今感觉不到白若的任何气息，他惊疑不定。

不该如此的！旭凤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润玉的眼神在愧疚与自责中来回转换。

“我……我不知道会这样……”他看向对他一脸失望的锦觅，他嘴巴微启又合上，半天说不出话来。锦觅的眼神让他惶恐不安，即使他们吵架，锦觅也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而是满眼的失望。这样的眼神让他慌乱，让他无地自容。

“你听我解释……”他话音刚落，一股戾气袭来。润玉的剑已经到了跟前。

润玉发了疯，他暴戾的气息将方圆十里都冻住。

他发了狂，没有人能阻止他，此刻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做什么，悲伤和愤恨支配了他的理智，如今他心中已经一无所有。

思念是梦魇

冥河的水依旧是绿色的，千千万万的亡灵在其中涌动，一场神魔大战惹得三界动荡生灵涂炭。天庭的强势，天帝的愤怒都揭示了这残酷的结局。

润玉与旭凤的斗争，最终以锦觅的死为代价画上了句号。

旭凤为自己的傲慢和自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失去了挚爱之人，痛苦不已。而让润玉此生孤独的月下，则被润玉削去神籍贬入轮回，永世不得为神。

事情都结束了。然而，心中的痛苦是不会结束的。思念像梦魇一般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润玉耗尽灵力，一遍遍的使用招魂幡，直到心力憔悴，他仍不放弃。即便如此，他心中所念之人，仍是毫无踪迹可寻。

他去过很多地方寻找，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倾尽所有，却再也唤不回他思念之人。

思念像心魔，时时纠缠，难以应付。他宁愿沉醉在思念中虚度时光，也不想活在现实中痛苦煎熬。

他时常在白若的房中，一坐就是一整天。

回忆越美好，他的心就越痛，活着便觉得更残酷。时间长了，他便害怕了。

在那里，想起的不仅仅是美好的记忆，更多的却是她离去时的悲痛。润玉便不敢再去白若的房间，他想将自己的记忆尘封起来，按照白若的嘱咐做一个爱意满满的有情人。

可润玉心中最是清楚，他心中所爱不再，他根本做不到有爱。

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她，想起那个鲜活灵动的人儿。每次如此他便会红了双眼，整夜都难以入眠。

他渐渐的越来越清瘦，气色也不好，可他每日却总装作很有精神的样子，忙里忙外的做个称职的天帝。

他越是如此越是反常。可是没人能说得动他。

素离看不得他如此，想要劝他放下，可每次面对他，他总是微笑着说自己没事。素离对此也无可奈何。

他时常独自一人去那银河的尽头，仰望银河最深处的地方，想起白若离开时对他说的话，仅仅是短短的几句话，让他倾尽一生也不敢忘记。

若儿劝他不要修那无情道，可他的心已经死了……

茫茫上神路，没有你，我当何去何从？

归来

九霄云殿上。

“陛下，凡界出现异象，似乎是有修士要在凡间渡劫，声势浩大恐波及凡人，且此修士未记录在案，小仙通过望天镜观看，也未见其真容，隐约是位女修。”司命星君觉得这副场景似乎有些熟悉，一千多年前白若上神登位之时，便是他做的汇报，只是如今白若上神不在了，天帝陛下也越来越高冷了。说到如此相似的场景……司命忍不住缩缩脖子。

润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愣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都忍不住收紧几分。只是他缓和几秒钟后，却只是淡淡道，“……引去升仙台吧。”

也许是觉得不可能，也许是失望太多次，润玉这一次按耐住内心的波动，忍住没有亲自去看一看。

“是……”司命忍不住抬头看看自己的这位主君，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些许情绪，可是陛下的脸上什么也没有，无悲无喜的表情让人看了有些发堵。

殿上的诸位仙家都面面相觑，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