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扭头,望见东方先生充满忧虑的眼睛,一时无言,辩驳不得。
在东方先生看来,留住夜琅性命,已算是他的让步和恩典。
自然,因为东方先生随他出生入死,所计较的,都是为了他。
而眼前这个女人不是。
萧弋舟忽然烦躁起来。他明明听到,这女人夜里呼喊夜琅名字,知道她心里必是有那个男人的,既是已知之事,没必要还如此失望烦郁。然而他便是忍不住愤忿。
风一阵轻拂,满树的叶泛起软粼粼的光。
嬴妲又对他露出那种失望的眼神了。
上一次,是在他接下陈湛赐来的金印之后,她对她失望了。然而她还是可以听解释的,这一次恐怕也不是为了他救驾,护住了她的仇人,而是纯粹为着,因为他,她自幼青梅竹马的表兄落网,成了阶下死囚。
嬴妲将衣摆牵着,默默地望着他,他立在庭院洒满金线的瓦檐下,半边头颅探出地面斗拱曲檐的影,神色冷漠,甚至流露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恨意。
末了,萧弋舟要走。
嬴妲急忙从桂树底下跑出来,拦在萧弋舟跟前,“表兄要刺杀陈湛,他受伤了?”
萧弋舟脸色更郁,“是我动的手。”
嬴妲双臂平举将他拦着不让走,闻言却震动了一下,“为什么?”
他不是不分好赖,也不是会曲意逢迎昏君的人,当年,倘不是为了自己,他或许都不会朝父皇跪下来,陈湛的执政所为也不过尔尔,嬴妲以为他不会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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