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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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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子的香轻轻浮了起来,满园满月。

一个神抵般的少年兜满一怀香花,笑若艳阳,仿佛伸手可触……我勉力伸了伸手,却终是不可及,转瞬却变成了一个委屈的毓秀男子——妙儿,我的桂花糖呢?

我觉得倦怠,想要睡去,却不得安宁,耳边硬噎之声搅得我心烦意乱,我勉力睁开眼,只见裴衍祯满面泪水,是泪水吗?可是泪水怎么会有红色的呢?

一双眼空洞洞似被天地万物遗弃,落落惶惶。成对成对的血红泪珠夺目越眶而出,肆虐纵横,“妙儿——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我一点一点伸手替他拭去眼泪,纾出一口叹息,“莫要再哭了……衍祯,你知不知道,陆家的家财我早便送人了,那个人就是你啊!可还记得那只骨雕小鹿,我对你,从来投有秘密。”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他恍若未闻,只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我抬手沿着他秀眉直鼻慢慢往下摩挲,“我想,我只是上辈子欠了你太多,但是,现下我记牢你的样子了,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一定不要与这个模样的人再相见……因为,我这辈子己经还清了,财、身、心、命。倾其所有,两袖空空……”

“这次,我再不回光返照了……放过……”

……

一轮圆月相葬,可算完满?

四死肆?谁谁谁?

噼里啪啦……雨珠串着扬尘顺了飞檐淅淅沥沥打在屋外石阶上,屋内,两个账房先生埋首账簿,一边拨着算盘运指如飞,算珠声雨滴声两相辉映,动听非常,叫我满足地长长喟叹了一声,竟生出些许诗意。

忽地记起某朝某代有个叫做白某某的人貌似写过首诗,全诗我不大记得,只记了这么两句——大珠嘈嘈如急雨,小珠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串算盘。忎地贴切,想来这白某某当初不是个商贾老板,便是个账房先生,若非切身体会,怎能写出如此生动形象的句子?

“大当家,上月回‎​­春‎­药​​‍­‌行除去采办费赀二百六十两、佣金月钱一百两、零碎打点五十两,共盈余五百一十四两。”账房甲先生不愧是个老先生,算得就是快,不消片刻已是算罢,手上算盘一甩珠子一清便向我报备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提笔一撇一捺审慎记下自己新添的家财,只是,这个“四”字究竟怎么写来着?五百一十四?五百一十巳?还是五百一十死?

我啃着笔头踌躇半晌,写了涂,涂了写,似乎哪个都不太对,满脑门混乱糨糊着,正琢磨要不要恬了脸越过桌子偷看一眼那甲先生的账册,身后已有人贴着我的背环了上来,顷刻间手已被另一只手覆盖执住。

头顶心拂过暖暖潮潮的气息,“‘肆’是这么写的。”那人循循善诱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一个横竖颇多的字。

“放肆!“我面上一沉,甩开他的手,一杆紫毫凌空划出一道墨弧‘吧嗒’一声落在地上。转过身,但见一人香榧木色走银纹锦袍被甩得三两墨点,一旁地上一柄油纸伞尚且淋漓蜿蜒淌着残雨,袍裾润湿处,将那墨点悠悠晕开,生生晕成了几朵茉莉大小的墨花,几分狼狈。

我转头便冲门外喊道:“张三,你怎么又将这个谁谁谁给放进来了?快快撵了出去!”

那人倒不以为意,甚自在地给自己找了张玫瑰圈椅姿态雍容地坐了进去。

我益发急了,拔高声音又唤了一遍:“张三!”

这时,门外看门的小厮总算期期艾艾顶着张苦瓜脸挪了进来,“小姐可是叫我?”

看见那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坐在凳子上,我就心头大怒,对那小厮道:“自然是叫你。”

“可是……可是……”那小厮看了看我的脸色,委屈道:“莫说小的不叫张三,便是叫张三,家里看门、扫地、做饭、洗衣的统共也有五个被小姐唤作张三,其余剩下三个的都被小姐唤作李四。恕小的驽钝,实在不知小姐唤的是哪个张三。”

呃……这倒是哦……

只是,我如今记性不太牢靠,时不时会犯点胸闷头疼的毛病,其它都还好,只是偶或记不得一两个字怎么写,算账算得慢些,最忌讳的便是记人姓名,常常张冠李戴,一着急就更是想不起人叫什么,遂索性默默均以“张三李四”或是“甲乙丙丁”代之,倒真真是委屈了这些家丁。

如此一想,我便放缓了语气,“那你叫什么呢?”

“小姐叫我小同就可以了。”

“唔,小同,快把这个谁谁谁……”我伸手指着玫瑰圈椅上一脑门子官司状瞅着我的人。

“宋席远。”那人眼光黯了黯自报家门。

“哦,对,快把这个宋席远给我架了丢出门去!”我利落指挥道。那个谁谁谁再不复方才雍容姿态,只满面冤屈祈求的模样盯牢我看。

屋子里两个账房先生倒是岿然不动,一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模样继续埋头算账,小同走到那个谁谁谁面前弯腰客客气气对他道:“三公子不如改日再来?”

“改日也不要来了……”我一时着急出声,胸口又开始一抽一抽地闷疼,赶忙伸手捂住心口,吸了口凉气便跌坐在凳子上。

“怎么?!”那个谁谁谁,哦,宋席远,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蹲在我面前,伸手便要揽了我来抱,“可是心口又犯疼了?”

我推拒开他的手,喘道:“不牢你费神,离我远些便算是你行善积德了。”

“好好好,我马上便走马上便走。”这人口里一派随和应承着,手上动作却截然相反,不由分说地将我打横抱起一路径自行到厢房中,将我平放在了软榻上。

“你……”尚未来得及开口,便眼睁睁地看着此人娴熟地将掌心贴在我的心口缓缓揉推,一团暖暖的真气登时氤氲开来,胸口疼痛立时三刻减缓许多,然而胸中憋的一口怒气却渐燃渐炙。

“笙儿,我昨晚夜观星象,占了一卦,卜出今日除却‘走开、滚、离我远点’这些话,你定然还会同我说些别的话。”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卯足气力狠狠推开他放在我心口的手,看他一脸不怕开水烫的痞子样赖坐在床沿,恨不能剁了他的蹄子再一口一口将他咬死。

他却无视我的横眉冷对,熟练地从袖中翻出一盒薄荷软膏,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地将那薄荷抹在了我的鼻下人中处,恰到好处的沁凉蹿入鼻翼抚慰了全身。

罢了,以我惯来的经验,宋席远若起了谈性是怎么轰都轰不走的,好比水蛭越是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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