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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知道那赵景升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费了好些个功夫,才将人打发了去。
不过倒是她刻意伪装地娇滴滴的吴侬软语,被谢芝蓉打趣了好一会儿。
苍霞阁,二进小院,谢芝蓉是头一次来,小院中环境清幽,凿墙而来活水,有几尾锦鲤欢快,设计的巧夺天工,有三间平屋,又接着几间耳房。
书房正中是一副高克明的山水图,香几上博山古铜炉,焚着龙涎香,左手边一面墙处,是雕空玲珑板,一格一格,内设贮书处,安置笔墨纸砚处,更有镶嵌着花瓶,古董器玩之多,琳琅满足。
乍看之下,稀松平常,但细看,便发现,却是个阵法。
不得不叹,懿嘉皇后的七窍玲珑心。
难怪连爷爷都是赞不绝口。
苏鱼将绿萼等一众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方嬷嬷,便不顾形象地拿过香几上方嬷嬷带来的芸豆糕,糖蒸酥酪,大快朵颐了起来。
“你这模样,倒像是几日没吃似的?这几日膳食不合胃口吗?”谢芝蓉弯了弯嘴角。
“不敢吃太多!”每日吃饭都一大堆人伺候着,她又不敢露出自己真正食量,毕竟要装个姑娘,且还得是不是面临,吃多了便嗜睡,且得日日防着太子突然驾临,她若是被发现真是个女子,岂不是欺君之罪……
这不瞻前顾后,怎么可能吃饱呢!
污沉沉的天,很快便飘起了雨丝,送来夏日凉爽的风。
书房中,谢芝蓉得了空便给苏鱼这几日潭溪山书院剑拔弩张的气息,言语间的意思,都是这几日,她就别想着恢复苏鱼的身份,至少在太子跟赵景升两个人明争暗斗结束后再说。
苏鱼让人将冰镇好的西瓜瓤,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碗中方便用,这会儿,连个人吹着夏日雨后凉爽的山风,吃着冰西瓜,只觉人生美味。
“你这一下午暗搓搓地又是遣人,又是偷偷摸摸打着我的幌子要了那么多吃食,自己偷吃,你这是怕人发现你大胃口么!真是个小滑头!”
“这不是太子他们都不知道我其实是女儿身,为了骗过那个赵景升,让我装姑娘么……”苏鱼羞赧一笑。
苏鱼抬头便见到了谢芝蓉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上下逡巡着她。
“你明明就是个姑娘,什么叫装姑娘?”
“他们……不是都以为我是个书生,这几日太子殿下不是不愿意露脸么,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便装了几日姑娘……他们都以为我是个书生”苏鱼舌头打了结,红了脸。
“你是不是要来葵水了?”谢芝蓉剜了他一眼,“方嬷嬷刚跟院里嬷嬷聊了几句,说是为你备好了月事带……”
“你……咳咳咳……你……说什么?”白净的瓷碗“哐当”从手间滑落,一口西瓜卡在了喉头,苏鱼憋红了整个脸颊。
第38章 【来时路】
“你是不是要来葵水了?”谢芝蓉剜了他一眼,“方嬷嬷刚跟院里嬷嬷聊了几句,说是为你备好了月事带……”
“你……咳咳咳……你……说什么?”白净的瓷碗“哐当”从手间滑落,一口西瓜卡在了喉头,苏鱼憋红了整个脸颊。
谢芝蓉赶忙上前拍背,帮她顺气,“怎么这么不小心,跟个小孩子似的!”
猛灌了好几口茶水,又使劲干咳,将那卡住的瓜瓤给咳了出来,顺了气,顿觉顺畅了许多。
坐在杌子上呆愣愣的,苏鱼还是有些没反应上来,什么叫给她准备月事带?
虽说让她扮作女子,准备些女子衣物,胭脂水粉,头钗珠宝首饰,玉石翡翠之类的,是正常的,毕竟是作为姑娘家必备的!
可不用到准备这么私密的东西吧!就算那赵景升再精明,再打探,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想到这个?
可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她应该是男子呀!她为何没在任何一个人的眸中瞧出来疑惑异样来?
她实在是没法明白,为何装姑娘的她,还会给准备月事带?
“蓉姐姐,你确定是说给我准备的?不是绿萼她们的?”
谢芝蓉好笑点点头。
苏鱼有点不能接受。
一时之间脑回路不动了,她有点不知道到底是该信自己从未露出过各种马脚,且她两辈子的人生经历加起来都未反应过来,且苏鱼的历史是可以搜寻到十年前,毕竟她从小便化名在外混,以她这么多年的人生经历,不该也不会暴露呀!
结果现在谢芝蓉□□裸告诉她,你的女儿身早便被太子殿下知晓了,不仅知晓了,还一直没戳穿你,就看你跟个戏精似的演戏,且太子殿下还诓了她,而她自己跟个二百五似的,整日装疯卖傻似的给太子殿下要当个狗腿子!
苏鱼觉得自己该生气的。
合着这么多天,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这耍猴呢!
人家堂堂太子殿下,早便知道她是一姑娘,还一声不响地看着演戏,拍马屁,要她给当狗腿子!
她真的是上辈子,这辈子都没受到过这种鸟气!
苏鱼闭了闭眼,忍了。
………………
谢芝蓉一直在苍霞阁待到掌灯时分才回去了。
离开前,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却终于还是没有开口,今日来,她还有一件无法拒绝的事,那便是留下那一副江行初雪图。
画中,是朔风凛冽,雪花纷飞的冬日,那是墨河岸上,岸上骑驴行旅之人,有捕鱼人收网,有袅袅烟火烤火之人,有避寒农夫缩着在棚中,有骑马的少年,踏雪归来,只左下角处,还有一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手捧着烤地瓜,吃相憨态,恍若在食着什么珍馐美味……
众生百态。
可若说最吸引谢芝蓉的,便是这冰雪天地间,那般恣意满足的小乞儿,他的眸,清凌凌如墨河水,清澈,不染尘埃。
让人生出即便是当个这般小乞儿,知足是福,便也是幸福的。
笔法劲健,技巧娴熟,是一副佳作。
但她却知晓,这是一件让苏鱼不得不参加女选的画。
她不知晓其中的原因,只知晓她在查庆历十一年之事,也知道她打听过一个少年,名唤苏衡,可是她与方嬷嬷都没有任何印象。
就连爷爷都是沉默,只说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没有太多印象。
那一年的整个安定,都太乱了,动荡之年,潭溪山也逃不过。
血流成河。
夜色中的潭溪山,雨后的清冷气息,穿过敞开的户牖,一点点散开在整个闺房之中,浸冷着她的心肺,让她激动暴走了两个时辰的血液渐渐凉了下来。
苏鱼一个人躺在榻上,怎么都没能睡着,她想不通,这太子殿下既知晓了她的身份,为何还这般装不知,图谋什么?
总觉着自己像是被剥光了似的,可瞧着绿萼模样,又很正常,试探了几次,太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