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温柔了许多，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凌厉了。少了半幅灵骨，又过了年的婚姻生活，谢砚从一块顽石变成了一块璞玉，她变得温润，变得能和人更多人相处。就像刚才的老余，她已经能和对方像个老朋友一样的闲聊了。

虽然谢砚的左半边身体不像从前那样强壮了，但好在剩下的半幅灵骨仍然还在身体里，追个把罪犯还是到擒来。

反倒是钟道灵本人，变得更像从前的谢砚了。他承担了赚钱的工作，能够独当一面，人也更加理智、冷静了起来。而且有了谢砚的半副灵骨之后，钟道灵左半边身体的武力值也直线上升了。

钟道灵走过来牵住她的，说道：“是呀，马车已经在门口备好了。我们晚上只要在车上睡一觉就好，第二天就能到目的地了。”

谢砚被钟道灵牵着走出了小饭馆的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厅在店门口的，就是他们的马车。

所谓的马车并不是真的由马拉的车，它的前方是四匹壮硕的械马，后面拖着一个两层高的大车厢。

这是世界融合后的科技产物。

说来也奇怪，世界融合后并不像谢砚他们生存的世界，反而更像另一个世界。

世界的结构偏向于古代，就比如说人们会在很多重要场合穿上自己的民族服饰，而且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政府关也都是由衙门啊大理寺啊这些代替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的科技很低下，相反还非常发达。人们发现了使用生物能的方式，这些械马车就是靠着生物能电池行驶的，环保不说，消耗还很少。

人们在世界融合后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他们又重新拥有了新的、完整的生活，而那些错位的记忆也已经被重新规整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保留了自己的记忆，除了钟道灵和谢砚之外，还保有记忆的，不足十个人。

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来自于探索者，上天保留了他们的一部分重要能力，并让他们组成了龙组，归入了大理寺。

虽然也协助大理寺办案，但他们多是解决一些大理寺破不了的奇案，平时也不大工作。在编织上虽然隶属大理寺，但并没有官员直接管辖，总体来说非常自由。

就像谢砚和钟道灵一样，他们虽然都是龙组成员，但是五年来只处理过两个案子，还是很轻松的。

“我派段修坐另一辆马车去接父母了，现在他们一行人应该已经先出发了。”钟道灵说道。

谢砚笑道：“那你还准备这么大的马车？”

“不大，上下层加在一起也就十多平方，上层是卧室，下层是休息的地方。”钟道灵为谢砚打开了车门，“旅行又不是受罪，肯定是越舒服越好。”

谢砚无奈地摇摇头，率先踏入了这辆“豪车”。

“你的工作怎么办？”谢砚坐定，向钟道灵问道，“又把工作都扔给他了？”

“嘿，谁叫他现在是我弟呢！”钟道灵理所当然地说道。

世界融合后，因为钟道灵没有和另一个自己融合，所以另一个钟道灵成为了他的双胞胎弟弟，改名为“钟道凌”。事实上，钟道凌的记忆已经被天道同化了，他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在他的记忆里，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的相貌也和钟道灵有了一些不同，脸上的棱角并不是那么鲜明，整个人看上去也更温柔一点。他已经和陪伴他的女朋友结婚了，现在蜜月期刚结束，就被亲哥安排上了工作。

钟道灵对于欺压这个便宜弟弟毫无愧疚之心，美其名曰“给你一个锻炼的会”，然后就带着全家跑路了。

“你呀……”谢砚忍俊不禁，于是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就会偷懒。”

钟道灵没有反驳，只是将谢砚抱进了怀里。

他向窗外看去，稀疏的灯光将马车的玻璃染成了缤纷的油画，他抱紧了怀里的人，极力汲取那种温暖。

钟道灵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感觉快乐极了。

他还将和谢砚一起度过许多寒暑，直到这个世界的尽头，直到他们腐朽的那一日。

番外二

“打电话来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冷冽, 听上去也没有过多的情感, 黄橙拿着电话的忍不住又攥紧了一些。

“没……没什么事……”黄橙极力想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他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明天有个武侠电影片首映,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 就在你家附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要不是因为黄橙还能听得见对方呼吸的声音, 他都要以为是电话断线了。

说起来, 自从世界恢复了正常，黄橙和洪菱的关系就愈加微妙了起来。

洪菱恢复了上学的日子，现在已经上到高等学堂第四年了，相当于过去的大四。而黄橙也有了自己的生活, 他拥有了一位疼爱他的母亲。

母亲是个还算成功的商人，家里算得上富裕, 黄橙也开始试着去学习。不过黄橙没有像洪菱那样去上学堂, 他本身对于上学也不感兴, 他只是尝试着请了一位先生, 专门学了一些经商之道。

黄橙有了钱，但怂的毛病却是一点都没改。他是在世界恢复正常之后才有了一个富裕幸福的家庭, 但在他的记忆里, 之前将近十年，他只是一个贫穷家庭出来的不起眼的人，对于追求喜欢的人这件事, 他显得尤其自卑。

不可否认的，他喜欢洪菱。

洪菱本来就长得漂亮，人又自强自立，是个好姑娘，现在又攻读了更高的学历。在黄橙的眼，现在的她是那样完美，不，是高不可攀。

黄橙以前就喜欢洪菱，他觉得洪菱的身上有股劲儿，就是那种坚韧不拔、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种劲儿。她像个男孩子一样，遇到危险就敢冲在前面，他喜欢她的勇敢。

然而现在，他们这两个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战友反而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沉默而尴尬地进行着一次通话。

黄橙有几次试着和洪菱说话或者见面，但总是说着说着，对方就突然急了。对方越是生气，他就越是慌张，到最后只能看着对方气呼呼地离开，而留他一个人不知所措。

他时常想，或许对方只是讨厌他了，只是觉得他难缠又碍于面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