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画,也不知贴身放了多久了,摊开来看,有些笔划都给汗洇开了,后来似乎还描补过,看上去不像刚画成时那么清爽利落。别人都是一片伤心画不成,他倒还能画得出,一笔一划描出来,仿佛那人就在画上住着,整天贴着心口一起厮守,在胸口放久了,画上的人也是暖的呢。这么自欺欺人的过了两年多,还是敌不过一碗撒了小米红椒的香菇虾仁馅儿云吞。他把画举到面前又看了几眼,画上残留的余温渐渐散去,凉了,拿在手上的其实就是一块旧布,平的,表情动作都是固定了的。
看清楚了吧
看清楚了。他举起擦着的火镰子要往那幅画上靠。烧了它。
一只手横过来,轻轻把住他举着火镰子的右手,手的主人笑问他:“烧我做什么呢?”
廖秋离一抖,右手忽然失力,火镰子坠下去,掉在他右大腿上,小小的火焰烧穿了他穿的外衫、褂裤,烫到皮肉上,尖锐的痛觉把他从一个梦魇当中撕出来,复又塞进另一个梦魇当中,他失声喊了一声:“赵叔!!!!”
赵仲明从没听过谁这样叫过他——那条喉咙不知是不是让过多的糖蚀出了窟窿,不然怎么会出来这样可怖的动静,好比一根冰凌破空而来,直直扎进耳朵眼儿里,听的人连毛带骨一瞬悚立!他几乎是本能的就操起一条铁棍,朝林子里奔突,到了墓前,看见连他自己都悚然的一幕:那个本已被挫骨扬灰的人正定住廖秋离的右腿,扒开来看刚才那道火镰子烫出来的伤,廖秋离让他定得动弹不得,脸埋在一双手掌中,那桅杆一样的细瘦身板就剩下一个动作——打抖。抖得就跟现在抱着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桶寒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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