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告退。”周正转身便走了。
皇帝看了一眼沈言珏,思索了一会儿道:“爱卿坐吧。”
沈言珏摸不准皇帝的意思,只揣测大约皇帝也要自己一道议政,便也只道恭敬不如从命,坐在一旁的圈椅上静静等着。
皇帝也不说什么,只回道御案前,继续看起折子来。
不多会儿,皇帝传召的几个大臣都到了。
外头的天色已经是渐渐暗了下去,大过年的,皇帝要不吃饭商议政事,大臣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这不,一个个都是整理妥帖,安静等着皇帝的指示。
皇帝合上手中的折子,开口道:“虽是年节下,朕有一事需要提前订好,故而招诸位来此一议。”
众大臣皆拱手行礼。
“营州之事诸位也已听说一二,”皇帝不急不缓地讲着,眼睛却紧紧盯着下头几人,“北平候欺上瞒下,领着十万大军的军饷,养的只有几千人。”
“呵,”皇帝一声冷笑,说出的话,和话语里的怒意,惊得在场之人大气不敢出。
“北章难民滋事,年年都有,朕就奇了怪了,十万大军,管不好一个营州!压不住几个难民!最后还是北章军队出面!给朕压了下来!”
啪!一封折子被重重摔在案几之上!
众大臣忙一个个咚咚跪在地上,低呼:“陛下息怒!”
皇帝余怒未消,眼不禁瞟到了张相身上。
左相张允恒,是太后的表哥,德妃的亲生父亲,德妃所出的四皇子,如今已被皇帝认定乃是此次营州之事背后的推手。
只是不知道张允恒,这个四皇子的外祖父,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可巧的是,张允恒虽是随着大家一块儿跪下了,可这人就算上了年纪,还是会安耐不住心下的窃喜。
又正巧这丝笑意,没有被看似盛怒的皇帝错过。
“张相,”皇帝的声音似乎和缓了几分,“你说该如何处理此事?”
张允恒被点了名,本是心中一惊,但听着皇帝和缓的语气,想着自己两朝元老,皇帝定是看中自己,才会叫自己。
“老臣以为,原是定国公最先去营州处理的此事,营州军情也应是定国公最为了解,只是定国公查案之时遭遇刺客,如今也算是牵涉与案件之中,故而再让定国公全权查理此案,已是不妥……”
皇帝没有让张允恒说完话,嘴角已是泛起一丝不经意的冷笑,问道:“牵涉其中?”
张允恒被打断了话,心中咯噔一下。
“不知张相是如何得知,刺杀定国公的刺客,与营州之事有关的呢?”皇帝的声音很平和,似是当真在与张允恒讨论一般。
可张允恒这样的老狐狸,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陷阱,忙推道:“老臣只是猜测,定国公奉旨查案,又遇到了刺客,便如此猜想了。”
说罢,张允恒低下头去,诚惶诚恐的样子。
皇帝盯着张允恒低垂的头,未置可否片刻,又开口道:“那张相觉得,应交由何人处理此事妥当?”
“老臣不敢,陛下圣裁。”
皇帝撇了撇嘴,老东西,好不容易露出点尾巴,听到点风声又溜了。
“朕想着,虽说颜家父子胆大包天,可此事好歹涉及皇家颜面,不欲外人多言语猜测,故而觉得,不如派遣一名皇子前去主事。”
皇帝看着众臣,余光却是盯着张允恒,见他微微一颤,心知大约是上钩了。
“诸爱卿觉得如何啊?”
这时,兵部尚书徐林禀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营州之事牵扯甚多,又遇与北章相交之境,处理不当只怕边境不安。若之派遣一名皇子前去主事,恐捉襟见肘。”
“那爱卿以为如何?”
“臣觉得,不如由兵部派遣一名经验丰富的将军,随皇子前去。如此这般,皇子主事,将军辅佐,可保诸事顺利,早日平定边境之事。”
“启禀陛下,”御史陈怀德开了口,“臣以为徐大人所言甚是,只是颜家领空饷,还涉及了户部军储俸饷,臣以为,此事户部也应遣人一起前去才是。”
皇帝看了看自进屋起便闭口不言的户部尚书陈连水,问道:“陈连水,你说呢?”
陈连水心下一惊,此事只恐涉及金额巨大,自己知道此事之时也是惊恐不已,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
沈言珏回京多日,皇帝却一直压着这事没有发作,谁知道他这个户部尚书亦是夜夜不能安枕。
此刻被点名,陈连水也不禁哆嗦了一下:“御史大人所言……甚是,户部未核查到位,也是户部失职,至于遣人去营州查案,这个……还请陛下圣裁。”
这一圈绕了下来,皇帝估计着,张允恒这个老狐狸应该是放松些警惕了,便开口道:“几位爱卿所言极是,兵部户部谁去,你们自己商量,至于派遣哪位皇子,朕再想想。”
听到这里,张允恒僵直的老背稍稍松了松,还好,只是按下不提,看来此事需与德妃娘娘和四皇子说一声,不得莽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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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试探
夜色渐浓,而启祥宫内却是一番热火朝天。
皇帝身边的周正亲自来传旨,说陛下赐了德妃娘娘一道珍珠米翅羹,晚上还要过来用膳。
德妃接旨,心中欣喜不已。
莫说皇帝已有好久没有来启祥宫用膳,除却宫宴聚会,德妃可是连皇帝的面都有许久未曾见到了。
于是乎这头着人收拾整理,那头又叫了宫女梳妆打扮挑衣服,整个启祥宫平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反而是热闹了起来。
待德妃拾掇好一切,便去宫门口站着等皇帝。
于是皇帝的御驾到了启祥宫之时,遥遥便见远处一个鲜亮的身影。
德妃这般体贴感人之举,却没能讨得皇帝的好,不知他竟是想着:都快年过半百的人,还穿的如此粉嫩靓丽。
皇帝不禁皱了皱眉头。
走进了看,果然是德妃娘娘,一身桃红底绣双鹤穿云斗篷衬了雪白狐绒,里头杏黄的长裙若隐若现。
头上的朱玉金钗更是数不胜数,皇帝看着都觉得沉。
“爱妃怎在外头等着,天这样冷,若是冻坏了爱妃……”皇帝微微靠近德妃的耳朵轻语道,“朕可是要心疼的。”
德妃听了这话,当即便是一副羞涩怀春的样子,只是这人都上了年纪,若再做小女儿般的羞涩,当真是画蛇添足了。
皇帝见着德妃的样子,亦是心下一阵不适,可这面上却是一丝不露,依旧笑着搂过德妃,二人亲亲热热地进了启祥宫去。
“今日有上好的梅花鹿筋,炖了几个时辰了,冬日驱寒最好,陛下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