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骥回家。这是破天荒头一次,不用担心被家人撞见。
古镇的夜晚,一辆车的影子都见不着。
“你和赵悦言什么时候起可以和平共处了?”周骥没话找话。
“看不出来人家不喜欢你了?”傅真反问。
陈灵锐与她一个鼻孔出气,顺着说下去:“她不喜欢你,和我姐自然就没有矛盾喽。周骥同学,人家说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了,看来你的魅力也不过尔尔嘛。”
周骥岂是不反击的人,他漫不经心道:“那是,还是你的魅力大,不然我们阿俞怎么喜欢你到无法自拔。”
傅真没忍住,笑出声来。
陈灵锐恼羞成怒,轻轻拧她一把,警告:“能不能憋住,我刚才在帮你诶……”
“主要他说得有道理,我妹妹魅力就是大嘛。”傅真一本正经。
“……”
周骥勾唇。
傅家院子亮着灯,董亚华坐在客厅昏昏欲睡,听到外面的响动清醒了,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两个女孩先后进屋,不知聊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笑声欢快。
“妈你怎么真的没睡?”傅真有些惊讶。
“舅妈你还在等我们呀?”陈灵锐甜甜道。
“玩尽兴了吗?”董亚华笑问。
两人齐齐点头。
董亚华看时间说:“再过俩小时天都亮了,你们这些孩子可真会玩。”
“高中最后一天,大家都舍不得嘛,毕竟以后很多人都见不到了。”傅真挨过去讨好笑。
董亚华嫌弃皱眉:“一身臭味,赶紧去洗澡睡觉。”
两人得令,往楼上去了。董亚华熄了灯,也回房休息。
傅真两姐妹回到家反而没了困意,人打横躺着,湿发从床沿垂下去,滴了一滩水。
“你真的和李自俞约好了一起去南省?”傅真问陈灵锐。
“姐姐也在南省,我过去不怕人生地不熟。”陈灵锐从侧面承认。
“倒也是。”傅真失笑。
“你说宋泽能够为校争光,不去清华就去北大么?”
“能吧,这牛够校长吹了一辈子,想当初一中拿那么多奖学金来抢他,要不是因为他想留在家里陪宋爷爷,咱学校哪有这种出名的机会。”
“可我怎么觉得今晚他不开心,像是没考好的样子。”
傅真想了想:“有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你只晓得和周骥打情骂俏,哪会关注到他。”陈灵锐感叹,“果然男二都好惨哦,心疼一分钟。”
傅真翻身挠她痒痒,陈灵锐满床躲,扭着身子求饶。
“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傅真无情抓住她。
“等等……”陈灵锐喊停,“给我个伸冤的机会。”
傅真暂时停手。
她却破罐子破摔,放弃挣扎:“全班都看见他抱你啦。”
傅真第一时间反驳:“我抱了那么多人。”
陈灵锐表示反驳无效:“别转移概念。不是你抱他,是他抱你,全班他只抱了你一个人哦。”
傅真顿时心虚,气势弱了几分:“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啊。”
陈灵锐鲤鱼打挺坐起来,好奇极了:“他真的要陪你去美院吗?”
傅真本来要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话到嘴边,她改口,“我打算再劝劝他。”
“他不听劝呢?”
“那他恐怕要挨打。”
“哈基玛……”陈灵锐韩剧女主角附身。
“说人话。”傅真警告。
“至少他勇气可嘉,外公恨死他爷爷了,他还敢喜欢你,挺豁得出去的。”陈灵锐认认真真说道。
这不是陈灵锐第一次说这话了,也与联考前听周子清说时感受不同。话,多听两遍,入了心,不管真或不真。
傅真心思微妙:“你又知道了。”
陈灵锐添油加醋:“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傅真说:“你那叫瞎想。”
“打赌吗?”陈灵锐来劲了。
“不。”傅真拒绝。
“我就知道你不敢。”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陈灵锐白眼快翻上天了,给她打预防针:“反正,你就提前做好被他表白的准备吧。”
第34章 34
傅真笑了笑,没接这话。她躺回去,拍拍身旁的凉席,说:“再不睡,天真的亮了。”
“你这种行为属于逃避知道吗。” 陈灵锐乖乖依偎过去。
傅真闭上眼睛。
陈灵锐推推她胳膊,傅真不为所动,她闹得无趣,长长叹了一声。
窗外已经五更天,晨光即将破晓。
她们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中午董亚华叫吃饭都没起,醒来太阳落山,橘红色的晚霞仿佛多情诗人,十足温柔浪漫。
手机里静静躺着两通未接来电,没有备注,不过这串号码傅真背得滚瓜烂熟。她回拨过去,对方秒接,懒洋洋的腔调:“这么能睡,你是猪吗?”
傅真睡太久,反而浑身无力,连声音也软几分:“你才是猪。”
周骥笑了一声。
电流将这纵容笑意送至耳边,傅真耳朵烧起来,红了半边。
“打电话给我干吗?”
“我去我爸那了,你不要太想我。”周骥说。
本来走前想见她一面。
“神经。”陈灵锐将耳朵贴过来偷听,被傅真轻轻隔开,她问,“怎么这么突然?”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说坏消息,再说好消息。”
“胡外公没两天了,家里开始准备后事。”周骥顿了下,告诉她,“琴姨终于怀上宝宝,我爸怕她忧思过重,所以这么急叫我去陪着。”
他口中的胡外公,是胡东琴的父亲。老爷子得了癌,八十高龄经不起手术,已到晚期,没什么活头儿了。
这情况周骥以前同傅真讲过,她说:“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活着也受折磨,让你琴姨别太难过。”
周骥“嗯”了声:“道理大家都明白,对他来说是解脱。”
“那你琴姨什么时候生宝宝呀?”傅真好奇。
周更生和胡东琴刚结婚时,因周骥年纪小,便没急着要孩子。等到周骥初中毕业,两人询问他想不想要个弟弟或妹妹,得到“随便”答案后,将生子计划提上日程,不过由于胡冬琴宫寒一直没怀上,中药调养了三年,好不容易受孕。
周骥又笑了一声:“还早着呢,这才三个多月,大概圣诞节的时候吧。”
傅真采访他:“你什么心情?”
周骥表示:“就那样吧。”
傅真锲而不舍追问:“就哪样?”
“我无所谓,不过琴姨有个自己亲生的儿子也不错。”
“原来你想要弟弟啊?”
“妹妹也行。”周骥吊儿郎当,他调侃, “怕就怕我对别的女生好,某些人吃醋。”
“我才没有这么不讲道理好吧。”
“这么自觉?都会对号入座了。”
“你滚。”
傅真要挂电话,周骥在那边说:“查成绩那天我回来,网吧等你。”
第二日家里来了客人,去年夏天曾到访过的手工杂志工作人员,他们此行目的,是为《云镇木版年画》一书补几组照片,同时再做一次专访,年末书上市时宣传。
聊及传承一事,傅晋将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