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都不想遇上。
顾云锦摇了摇头:“我还好,倒是你,该歇一觉了。”
“无妨。”蒋慕渊道。
“哪儿还无妨,”顾云锦抬起手,指尖轻轻在蒋慕渊的眼下蹭了蹭,“眼睛都红了,你就算睡不着也该躺一躺,母亲这会儿顾不上才没有发现,等她回头瞧见了你的眼睛,准要心疼的。”
蒋慕渊微怔,他是看到顾云锦没有精神才来劝的,没想到不仅没有说服她,反而被她说了。
垂着的眼角也掩不住温柔,蒋慕渊道:“那你呢?”
顾云锦眨了眨眼睛。
她几乎一夜未眠,思绪不及平日清晰快速,刚又想了那么一大圈前世今生,思路越发堵着,蒋慕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缓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而后,抿了抿唇。
那些弯弯绕绕的,她会迟疑会难以开口,可感情之事,此刻哪有说不得的。
她迎着蒋慕渊的目光,比气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坚定又缱绻:“心疼极了。”
是真心疼,语气里都透出来了,牵着蒋慕渊都跟着心疼。
蒋慕渊握了握顾云锦的手心,交代道:“我去跟婶娘说一声,我歇会儿,你也歇会儿。”
顾云锦应了。
蒋氏族亲不少,蒋卢氏这一支断了,但其他几房也能出人出力,灵堂里并不冷清,又有姻亲、相熟的人家来悼念。
先前宫里来送丧礼的,蒋慕渊应对了,其他客人,并不一定要他们出面,蒋岳氏夫妻两个都能应付。
蒋慕渊提了想歇歇,蒋岳氏一口就应了,让人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
“不止你们两人,让郡主也去睡会儿,昨夜就陪着老太太走的,这份孝心,老太太知道,”蒋岳氏道,“夜里还要守灵,是该抽个工夫养养神。”
蒋慕渊自是答应,牵了顾云锦,又唤了寿安。
寿安情绪低落,却很听话,丫鬟引着到了屋子外,她扭头与蒋慕渊道:“哥哥回京复命,这几日定然忙碌,你有事儿尽管去,太奶奶跟前,我替你多拜拜。”
蒋慕渊点头。
顾云锦随蒋慕渊进了另一间屋子,里头收拾整齐,桌上点了宁神的香料,不浓郁,很舒服。
她伸手替蒋慕渊解长发,道:“时间紧巴巴的,太奶奶又走了,西林胡同那儿,我让念夏去说一声,你就别特特去了。”
“哪儿的话,哪有回来了不登岳家门的道理,”蒋慕渊轻笑,也把顾云锦的簪子取了,用手指理着她的长发,“况且,还有好些事儿要与伯娘、嫂嫂们说,信上不方便,也就都没有提。”
顾云锦想了想,认为是北地守军归属一事,点头道:“也是。”
虽说困乏,但心里也压着事儿,顾云锦本以为睡不沉,不曾想,挨在蒋慕渊的肩膀上,很快就睡熟了。
蒋慕渊亦然。
顾云锦身上有熟悉的胭脂香,他凑到她颈侧深吸了一口气,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不多时,亦沉沉入睡。
再醒来时,幔帐里漆黑着。
已经是点灯时了,只因他们两个睡着,才没有人进来打搅。
顾云锦也转醒过来,睁开眼睛对上蒋慕渊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问道:“为何昨儿个坚持过来呢?是不是知道太奶奶等不住了……”
话一出口,顾云锦自己先一个激灵,她这是睡迷糊了,若不然,她是不会这么问的。
☆、第六百七十章 不玄的
蒋慕渊亦是一愣。
若是屋里亮着的灯,他定然能看到顾云锦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恼,可此时一片漆黑。
哪怕蒋慕渊夜视好,那么快的一瞬,他也没有抓住。
况且,他自己也被顾云锦突然的问题给弄得心里咯噔一下。
真实的答案,自然是他清楚的知道蒋卢氏是如何过世的,只是这个答案不能告诉顾云锦。
他能全盘圆过去,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换了一个方式。
沉默了一阵,蒋慕渊才缓缓开口:“说起来有些玄乎,就是心里隐隐有一个感觉。
昨儿在宫外那刻,原是想直接回府的,可突然就想到了太奶奶。
仿佛是在提醒我,若当时不来就会错过了。
虽然玄,但生死之事谁也说不准,早一日晚一日都要过来的。
我们没有来错,太奶奶昨儿说那些话时,我就知道是最后了,才会让听风去把寿安请来……”
顾云锦认真听他说。
她冲口而出的问题,蒋慕渊没有揪着,这让顾云锦又一丝庆幸。
而蒋慕渊的这番解释……
“不玄的,”顾云锦的声音有些哑,她清了清嗓子,道,“因为在乎,所以不玄的。”
她能在那一夜梦见田老太太的声音,梦见顾云妙与她告别,在梦里的那个院子里寻到她们的遗体,这是巧,是玄,也是因为彼此挂念着。
“像是我与云妙一样……”顾云锦轻声道。
蒋慕渊笑了笑,抬手在顾云锦的脑后安慰一般拍了拍。
两人偎着,没有再说什么,体温隔着衣料传来,暖暖的,给人安心的力量。
顾云锦想,正是因为现在这么的安心,她才会舍不得去问前事,不敢去撩开那层纱,哪怕她一个不留神把指尖抵在了纱幔上,最后还是会收回来。
她挪了挪身子,几乎是扑在蒋慕渊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用耳朵听他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与呼吸同调,有力且沉沉。
蒋慕渊由着她,想着昨儿在御书房里说的那些话,不禁弯了弯唇。
他一点也没有说错,他的媳妇儿,有想法,也有独自去做一些事情的能力,但骨子里其实粘人得紧。
偏他就是喜欢她的黏黏糊糊,有这么一个心尖尖粘着他,真真是通体舒畅,再烦闷的事儿都能雨过天晴一样。
只是,眼下实在不是粘一块的好时候。
蒋慕渊歇了一觉,疲乏散了,血气就在四肢里横冲直撞起来,尤其是顾云锦就在他怀里,软的跟块白玉豆腐似的。
“云锦,”蒋慕渊出声唤她,一开口,声音里都压着火,“该起了。”
顾云锦先前还没有领会,那热烘烘的身子跟炭火似的,架着她烤了一会儿,才猛得通透了。
她赶紧翻了个身,撩开幔帐挂在勾上,摸着黑寻床下的鞋子,嘴里含糊应着:“是要起了。”
两人都晓得胡闹不得。
不仅仅是规矩不对,时间、地方都不对。
身体的反应无法避免,理智还是能压过情感的,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绕过落地插屏,外头有灯笼光映进来,顾云锦就着那些许光亮点了桌上的油灯,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蒋慕渊缓了缓,也披了外衣出来,一面走,一面束着腰带:“瞧着是快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