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
耶律越垂眸,微微摇了摇头,借着她的手臂,勉强站了起来。
“我没事,天,快亮了,你先过来。”
经历了这一夜的浩劫,耶律越没有昏倒,居然还能站起来!
是什么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余小晚搀扶着他小心地回了屋里。
直到坐下,勉强靠在桌旁,耶律越才注意到她穿着湿裙,又望了一眼她微有些不稳的脚步,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究没说。
余小晚想去屋里取了衣袍给他换,还未转身就被他拉住。
“坐。”
“我先帮你取了衣袍换上,这样会生病。”
耶律越半敛着眼,说话已有些费力,强撑着拽着她,又说了一遍。
“坐。”
余小晚依稀明白了他的意思,听话的坐下。
耶律越看了一眼已隐隐有些泛白的天际,没有耽误时间,径直道:“我知道这药是你下的,不管你为何要如此,稍后公主问起,全推在我身上,你一概不知,懂了吗?”
余小晚本就是这般打算的,她已经做好了与耶律越撕破脸的准备。
可打算归打算,她万万没想到耶律越竟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揽!
紧要关头,他不顾自己,只顾她,让她还如何忍心再……伤害他。
她脑子一热,一把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是公主!”
他一怔,“什么?”
“是公主要我这么做的!药是公主给我的,是绕指柔,公主说那个不伤身。公主她,她心悦你已久,所以才出此下策,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我……”
余小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觉得自己疯了,一句骗,句句骗,等到真相揭发的那一天,耶律越又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可眼下她已看不了那么远了,她实在不忍心在这当口再捅他一刀!
“别说了,我信你。”
耶律越拉过她,轻轻搂进怀里,两人都很冷,都在抖,彼此都是湿衣,不管如何相拥都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可两人依然拥着,不舍得分开。
“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下药对于公主来说,是极为羞耻的,莫让她恼羞成怒,再……对你不利,你只要咬死了我刚刚从房中离开便好,其他的由我来处理。不管怎样,昨夜我伤了公主,终归是要赔罪的。”
余小晚站着,耶律越坐着,难得这般居高临下的抱着他,感觉说不出的微妙,她蹭了蹭他湿漉漉的发顶,低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耶律越道:“眼下还能如何?只能顺着公主的意,说自己情难自已,冒犯了她,随她处置。”
“万一,万一公主真……处置你呢?”
虽然余小晚觉得可能性不大,可也不排除万分之一的可能。
耶律越紧了紧搂在她腰间的手臂,身上已不复昨夜的滚烫,冰凉凉的,声音也带着强撑的恍惚。
“我毕竟是二品侯,她要处置我,还得经过皇上,如此丢脸之事,她决计不会。”
耶律越所说与她所想不无二致。
余小晚看了一眼越发灰白了几分的天色,深知不能再拖延了,撤开身道:“那我便先回了,万一公主醒了,就不好办了。”
耶律越道:“好……”
“那我便走了,你也赶紧换了湿衣吧。”
余小晚没再迟疑,转身便走。
她心中焦急,步履匆匆,转身的刹那,耶律越似是还有话说,探手便想拉住她,却仅扫到了一缕衣袂,再想唤她,她已出了房门,很快便消失在了院中。
耶律越怔怔地望着空荡的小院,许久才呢喃出一句:“昨夜……未能自控……抱歉……”
余小晚一路急行回了公主院中,这会儿也顾不得身上难受,先张望了一圈,天灰蒙蒙的,雨基本已停了,采薇尚未起身,公主房中也静悄悄的。
她眼神略一游移,也不去换湿衣,直接推门进了公主卧房。
公主房中静悄悄的,地上依然是一片狼藉,隔着珠帘,可以隐约看到,公主还在榻上安歇,并未醒来。
余小晚先取掉窗上的铜锁收好,又泼掉剩下的茶水,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一路急奔到榻边,跪在脚踏上,带着哭腔低声唤道:“公主,公主?醒醒公主!”
连喊数声,敦贤公主才悠悠转醒,还未睁眼,先蹙眉捂住了额头。
“嘶——怎么回事?为何本公主的头,这么疼?”
余小晚红着眼眶,回道:“奴婢方才见侯爷匆匆而出,屋内一片狼藉,又见公主还在榻上,担心有事,便跑出去唤府医,可跑到半路,又想起侯爷与公主共处一夜,怕万一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想了想,又转了回来,这才唤醒公主,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敦贤公主坐了起来,依稀想起了昨夜之事,转眸扫了一眼满室狼藉,眉心蹙得更紧了几分。
“你说他方才走?”
“是。”
敦贤公主垂眸略思了片刻,冷哼一声,“好你个耶律越,居然敢对本公主下药!下了药,却又跑了!临阵脱逃,莫不是怕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余小晚颤巍巍地跪在一旁,惊疑不定道:“公,公主是说,侯爷他……他爱公主成狂,竟,竟出此下策?”
敦贤公主再度冷哼出声,“爱本公主成狂?呵!不过是色|欲熏心罢了!”
余小晚搀扶着她站起,边帮她更衣,边小心翼翼道:“依奴婢之见,未必如此。侯爷若真是色|欲熏心,又如何会半途而废?大抵他是太爱公主,本想据为己有,可真临到跟前,又舍不得伤害公主,这才落荒而逃。”
敦贤公主轻抚了下鬓发,微舒了口气,神色已恢复了平日的高高在上。
“是吗?管他究竟是因爱成狂还是色|欲熏心,先传他过来。”
“是。”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36)(捉虫)
余小晚奉公主之命去请耶律越时, 他刚换好衣袍斜在床上休息,唤了好多声才勉强唤醒。
醒后再走,他已有些走不好了,左腿明显跛着, 全靠小厮搀扶才将就前行。
公主万没想到他会如此憔悴,倒是惊了一下,没急着责问,倒先唤了府医过来。
府医说他气血两亏, 身上还有多处擦伤,左半边身子大约是跳窗时先着的地,左膝、左臂青肿紫胀,看着着实有些凄惨。
这些也便罢了, 他额角的撞伤有些严重, 府医说, 怕是要留疤。
不过,男子额头有疤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府医走后, 公主便把所有人都潜了出去, 独留她与耶律越两人。
余小晚并不清楚公主是如何责问的耶律越, 也不清楚耶律越又是如何向公主请的罪,她只晓得, 他们一直在屋内待到午时一刻方才出来。
出来的也仅仅是公主一人,是唤她们传午膳的。
余小晚与采薇布置好午膳, 又伺候他们一同用了, 公主虽面冷嘴硬, 可单她留耶律越用饭这一条已能看出,她并未怪罪他。
用罢午膳,公主便让余小晚与那小厮一同将他送回,有那小厮在,余小晚也没好与耶律越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