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艳艳的眼,软绵绵的身子,还总爱歪耷着一只耳朵竖着一只,又蠢又萌,还特别爱蹭啊蹭的撒娇,若非她鸟身消受不了萌兔恩,她可真像搂住它好好揉巴揉巴。
可行尘大师却并不喜欢它,每次它靠近,他总会躲开。
不止它,蝴蝶也好,麻雀也好,无论什么,他都不喜欢。
却唯独……喜欢她!
不是她自恋,事实胜于雄辩。
她是唯一一只被允许靠近他的生物。
可以落在他左肩,可以陪他睡觉打坐,甚至还专门抓鱼喂她。
这也就是饲养了她的意思吧?
除却这些,行尘偶尔还会抬指揉揉她的小脑瓜,这简直不可思议,因为所有被行尘碰过的,不是死物便是马上要变成死物,唯独她例外。
行尘每日都会喂她两次食,午时烤鱼,傍晚果子,偶尔也会煮些玉米花生之类的。
可行尘从来不吃,他餐风饮露,真如踏破虚空的神仙似的,连水都是不喝的。
“嘎嘎——”
怎么好像公鸭叫?
难听死了。
难听的鸟叫并未影响行尘抚琴,他每日午后都会抚琴,泠泠琴音流水一般,听得她七经八脉没有一处不舒坦的。
她也终于适应了像一只正常鸟,用翅膀飞,无压力停在他左肩,听他抚琴,享受作为一只鸟儿的惬意。
系统只给了任务,根本没有剧情简介乱七八糟,想来也是,行尘大师二十年如一日呆在这清冷峰顶,哪儿来的什么狗血剧情?
平淡便是真,这样其实也挺好。
观日出,沐浴,烤鱼,抚琴,喂果子,继续沐浴,石床打坐到天亮。
这就是行尘的一天。
无聊却也平淡。
她又开始怀疑行尘是不是晓得她其实是人了。
毕竟,有几个人会专门为只鸟儿煮熟食?
她现在可是鸟儿啊!鸟儿!
而且……
还是只胸口留着一撮白毛的乌鸦。
果然是管中窥豹,这肥乌鸦肚子大,她一低头就能看到一片白乎乎的毛,总以为自个儿肚皮全是白的,结果……她果然想的美,只有脖下一撮而已,她就是只乌鸦,黑不溜秋黑得泛光冒油还带了一撮白杂毛的丑乌鸦!
哎,鸟生悲凉,看不到任务完成的曙光。
这才过去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日,她就快要憋出神经病,看见只蚂蚁都想凑过去跟它聊两句。
哎!
好无聊啊!
【宿主:出来出来快出来!要出人命了!(╯‵□′)╯︵┻━┻】
【系统:怎么?】
【宿主:o(╥﹏╥)o好无聊啊,陪我聊会儿。】
【系统:……看小说。】
【宿主:天天看,腻了!你陪我聊会儿O(∩_∩)O。】
【系统:……】
【宿主:别这么小气嘛,来聊啊~~聊什么都行~~~大眼卖萌.jpg】
【系统:我很忙。】
【宿主:就聊一会儿,就一会儿~随便说什么都好!八一八你们主神系统的奇葩事也好啊~~】
她满怀期待等着系统回复,却石沉大海。
哼!
小气!
不陪聊拉倒!
行尘的任务很简单,简单到她真的要精分自己跟自己撕了!
啊啊啊啊!这不是逼鸟发疯吗?!
人是最不善于独居的生物啊!需要交流需要朋友需要侃大山啊啊啊!
她在草地无聊的滚来滚去,小兔叽就在她旁边慢悠悠吃草,圆溜溜的眼红宝石般,好看的紧。
整个洞府除了她也就只它一只活蹦乱跳的哺乳动物了。
对了,乌鸦是蛋生的……
【宿主:(╯‵□′)╯︵┻━┻为什么把我退化成蛋生动物!】
竹叶青玄武不也是蛋生的吗?也没见她发飙。
其实就是无聊到要长毛了。
滚着滚着滚着,她四脚马叉睡着了,两片小翅膀摊得大大的,死鸟标本似的,半点淑鸟形象都没有。
她都已经是鸟儿了,还是只不知公母的鸟儿,什么淑鸟不淑鸟,管那么许多干嘛?
身为野生动物,最重要的不就是遵循天性,怎么开心怎么来吗?
余小晚迷迷糊糊睡着,也没意识到自己的智商被这乌鸦拉低了不止一个层次。
但是她开心啊,虽然无聊,却少了很多烦恼。
再醒来时,行尘拈着果子唤她。
她蹦跳着过去饱饱吃了一顿,突然觉得脚下有些不对。
原本平展光滑的石桌,多了纵横交错的网线,还有两盒黑白棋子。
这哪儿来的?
显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行尘揉了揉她的小脑壳。
“下棋?”
好言简意赅。
“嘎嘎!”(我只会五子棋。)
等等!
行尘让她下棋?
行尘让一只鸟儿陪他下棋?!
啊啊啊!!!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晓得啊!晓得她是人!!!
晓得她是人还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沐浴?
他他他……他难道之前一个人时都是全身赤|裸的?她来了之后才留了里裤?
嘻嘻嘻,原来大师也会害羞,怕被看光啊。
自从进了这丑乌鸦的身,她的脑洞总是跑偏。
无奈。
咔哒一声,一枚白子落下。
行尘风过无痕,“太艰深怕你不会,便五子棋吧。”
啊?!!
小翅膀立时展开捂住了鸟头。
他会读心术吗?不会吧?!那她刚刚暗戳戳腹诽他脱光光沐浴什么的,他不会都知道了吧?
悄咪咪从飞羽缝隙偷瞄行尘,清冷如霜的面容一如既往,不嗔不怒无欲无求,探不出丝毫情绪。
一定是凑巧,一定是的!
便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会读心术这么逆天的神技!况且她还是只鸟,读鸟术什么的,更不可能!
终于稍稍安下心来,她懒得再一惊一乍想那么多,迈着鸟步下起了五子棋。
打卡的第七日起,她的日常生活终于渐渐丰富起来,下棋,玩雪,一人一鸟嘎嘎瞎聊,行尘还一副好似能听懂的样子。
她最开心的便是被他带出去遛鸟,天高林密的飞上一飞,翱翔的滋味真好!
放风咯!!!
每次出洞,她都如疯鸟撒野,扑蝴蝶追麻雀,享受最简单的快乐。
行尘总是远远望着她,灰衣灰发孑然一身,永远都是那么的清冷如霜。
就这般日复一日,不经意间,竟过去了半年有余。
她突然觉得,就这么一直与行尘相依为命过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猛地一拍翅膀,箭一般穿透流云,遥远的天际尽头,依稀是东苍的方向……
也不知……
他……怎样了……
……
啪啷!轰咚!
栖凤殿内一片狼藉,宫女们一个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卓子从内殿出来,摇头叹息,唤了采薇梅儿进来帮忙。
每逢月圆,王上都会去冰窖,宫中都传,王上这是去给王后招魂,可王后都摔成那样了,脑浆迸裂的,怎么可能招得回?
不管传闻真假,每次王上从冰窖回来都会动怒,砸物件儿还是轻的,有次不知赵将军说了句什么,王上直接赏了他二十大板!
那可是赵元赵将军啊!陪王上东征西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