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整个瞳孔。
天气即将进入盛夏,阳光落在肌肤上的柔软却慢慢消弭。他伸手颤抖着触碰画板上羽翼断裂的蝴蝶,这片笼罩着要将他吞噬的北京的白昼,看似温暖却胜冰窟。
不可能的。
他在林柏轩错愕的注视里夺门而去,窗外烟霞漫天,他在一片侵略性的橙红里拼命奔跑,干涩的咽喉除了剧烈急促的喘息声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过。
不是日夜等候的几十年里思念成狂的钝痛,而是如今眼睁睁地看着拼命试图挽回的一切在指缝间破碎,那般追悔莫及的酸涩。
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一张破败的白纸,被一点点揉皱,每一道蜿蜒的折痕都是针扎般的刺痛。
沈念,你知道吗,上辈子我在无尽的孤独和后悔里向上天祈祷了几十年。
我求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求命运给我最后一次宽容。
可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璀璨明澈的天空。
午后三点,阳光是烈火般的明亮。浅褐色的木质地板上他的身影被无限拉长,却是游魂置身地狱烈焰般烧灼的惨烈,形销骨立。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悄无声息也振聋发聩地崩塌陷落。
他抬起头看见窗外的天空。北京城里纷扬盛开的梨花在这一刻坠了一城雪白,像是用一场花落葬了整座城,凄然的香气熏人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我差不多要猝死了。
第43章 因果循环
傅予城的病情复发了, 整日整日的头痛。
傅余青带着傅镇之的家属他所谓的二姨兴师问罪, 是在一个清晨。
时间尚早,天空还只晕着一层浅淡的薄光。
他在梦里见到盛夏时分的沈念,推开卧室的门他看见沈念站在窗前侍弄花朵, 身后是花瀑盛放般崔璨昳丽的明媚日光。
他抬眸笑着和他视线相接,眉眼温和, 温柔地絮念着那些已经模糊的话语。
“予城……予城……”他听见对方一声声轻柔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温柔的声音汩汩落在他疼痛的耳膜上,振聋发聩。
于是他神情恍惚着从梦里醒来,窗外的木槿依旧开得荼蘼, 雪白的花瓣堆结成波浪。
他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温热的碧螺春茶,却一口未动, 只是专注地凝视着杯中升腾氤氲的潮白雾气,任由茶叶清冽泛苦的香气逐渐将他包裹。
好似这般,就能让他心中再难承受的悲郁得以稍稍释怀。
“砰——”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大概是谁重重甩上了别墅的大门。
杂乱而又气势汹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他身畔停下, 他不必回头都能猜到来人究竟是谁。
“傅总,余女士。”他回眸淡淡睨了身后的人一眼,“两位有何贵干?”
“找你做什么你心里清楚。”傅余青开门见山地拿出一份文件。
“签了这份文件, 保你二叔出来。”
“啪——”文件被甩在地上的声音。
傅予城猛地揪住了傅余青的衣领,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两人一阵踉跄连带着桌上的玻璃花瓶一起砸在地上, 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谁给你的错觉觉得我会在这种狗屁文件上签字。”
“傅余青,你是觉得沈念的命不是命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至于让他傅镇之进监狱?!”
“那又怎么样!”被对方一番话戳中痛处,原本还不想撕破脸的傅余青怒不可遏,“你还嫌不丢人吗!”
“就是!”余英仗着傅余青的斥责接过话头,“家丑不能外扬!就算镇之做错了他也是你的二叔是傅家的人!你怎么能狠心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你非要让你二叔进监狱你才肯罢休吗!”
“你现在这么对你二叔,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要让我们去街头讨饭吗!”余英气得声泪俱下,拽着傅余青的衣袖一副想要让他讨个公道的模样,“至于那个叫什么沈念的!就算他死了又怎么样?!他死了不是更好吗!你喜欢上男人这件事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整个圈子都传开了,你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只会让傅家蒙羞!他死了也是为你好。”
“啪——”响亮的巴掌声。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余英被一个巴掌彻底扇懵了,咣当一声跌坐在地上。
“你敢打我?!”余英心里的委屈劲立刻上来了。
傅镇之被关押在看守所,家里的房子、公司、银行里的存款和卡全部都冻结了,她现在不仅连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还成了京城上流豪门太太圈里的笑话。
“傅予城你疯了吗!”她来这里原本是想来出口气,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打她。
“余女士,我劝你说话前最好先过过脑子。”傅予城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满脸戾气双眸绯红,眼里满满都是恨不能噬人嗜血的残忍杀意,“没了傅镇之,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有权有势的余太太吗?他傅镇之锒铛入狱,你们所有的资产都会被冻结用以偿还欠款,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嚣张跋扈。”
“傅予城!你在说什么?”没想到他这个孤僻叛逆的儿子居然会变成如今这么难以操控的模样,傅余青冷着脸,眼里的厌恶显而易见,“你现在居然要为了一个外人针对傅家吗?镇之是你的二叔!他才是你的亲人!”
“如果是这样,那这种亲人不要也罢。”傅予城冷哼一声,“傅镇之欠下的那些债就算把他现在所有的家产变卖也还不清,余女士你与其在这里和我废话不如先想着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你们之前过得有多奢侈那现在就一分不差地吐出来,你们去讨饭也好寻死也罢,这些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你们要去死我也无所谓。”
“你疯了吗?!”傅余青猛地拔高声音,“你怎么能这么对你二叔的家人!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那这件事又和沈念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是你们先开始的。”
“同样的事你做就无所谓,我以牙还牙你们倒一个个都在骂我残忍。”傅予城眼里有了愤怒的火光,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傅余青,你从来没对我尽过父亲的义务,所以你现在也别想用父亲的身份来压我。”
“你以为我的手上只有傅镇之的把柄吗?”傅予城眼里的情绪冰刺般生出了锋芒,其中骤现的暴怒疾风骤雨般清晰到可怕。
“这个家背地里肮脏龌龊的人太多了,随便挖掘出一点点就能把你们按在棺材里永远不能翻身,所以,如果你不想成为下一个傅镇之就给我安分点。”
“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