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的暗号。当秦拓出门时,孟初就会周转体内力量,努力幻化双腿。待秦拓归来时,他便假装没有经历过那么痛苦的转化过程,侧躺在那里对他笑。
他们选择了同一条路,努力维护对方的尊严不去戳破那层脆弱的薄膜,在这场持续了近十天的大雪内依靠着对方艰难生存。
“过年,是不是,要吃饺子。”孟初突然出声。
“或许。”秦拓没有过过年,对于这个词了解不多,“醒了?”
“嗯……”孟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梦到……秦在给我、煮饺子,就醒了。”
秦拓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他小心地扶着孟初,让他靠着身后的墙,自己起身在脑域里叫林助理送一点速冻饺子来,“现在包会饿坏我的小人鱼,我叫林助理送一点速冻,我煮给你吃。”
“嗯。”孟初很喜欢秦拓给自己的特殊称呼。一千年前他听到秦拓这么叫自己时,还会愤怒觉得这个人类在藐视自己,可现在听了,只觉得无比甜蜜。就好像离开故乡许久的人终于得见在梦中辗转千回的家乡景时,那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欣喜与怅然。
他看着已经成为全能保姆的林助理提着一袋饺子放在科研桌上,两个人站在干净的科研桌前,拿出量杯架子和打火机,就着现有的器材开始煮饺子。
饺子是虾仁馅的,是孟初最喜欢吃的海鲜。他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快要冻住的血液借着不远处的氤氲热气慢慢融化。
“秦,要给他,加工资。”孟初歪头看着一直任劳任怨的林助理,这些天他听了很多故事,里面有提过著名的周扒皮,他想他不能让他的秦成为那样的人,“林助理,太累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全然没有想过当初自己是怎么用音波恐吓对方的。
林助理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愣,他看向藏在黑暗中望不真切的孟初,认真道,“不累的。”
“他说要给你加工资,就给你加工资。”秦拓看都不看孟初一眼,专心地看着滚起来的饺子,“要是不给你加,又要闹小脾气。”
“我、没、有。”孟初“阴阳怪气”地念着字,“我是在,说实话。”
“小孩子生病的时候,都像你这样,说一套是一套。”秦拓一边说一边将熟透了的饺子放进小杯子里,捏着上口走到孟初身边,用两根搅拌棒夹起来,放在自己唇边吹凉了才放入孟初嘴里,“好吃吗?”
“你就想听我说,好吃。”孟初哼了一声,“好吃。”
“还没吃呢就知道好吃?”
“秦煮的,就是好吃的。”孟初细嚼慢咽,“吃了秦的饺子,就不会痛了。”他看着秦拓的脸,用力强调道,“就不会,痛了……”
☆、第三十五章 新旧更替
许是秦拓煮的饺子真的有魔力,窗外大雪停止飘动的那天,孟初鱼尾上的肉不再腐烂。
秦拓见了,拿了一根毛巾叫孟初咬着,“我把这些腐肉全部刮掉,你咬着毛巾,忍着点。”孟初的体质令他无法注射麻醉药,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
“我不用。”过了年,孟初体内的力量平稳到初始状态。新生的清核药剂对于噩梦不再有那么强效的作用,这对于两人来说是一件好事。人类体内消失的核带来了更大的传染空间,等孟初熬过现在这个困难期,将来他从噩梦身上得到的力量会更为庞大纯粹。
“不怕疼吗?”秦拓看着手中洁白的毛巾,冷静问道。
“不怕。”孟初故作无所谓地拍了拍现在只要一动就会掉下鳞片的鲜血淋漓的鱼尾,坦然地看着秦拓,“割了才有希望,既然能够看到希望,那么现在受到的所有伤害,自然不算什么了。”
他面上一片平静,眼中没有一点畏惧或是勉强的神色,“秦,来吧。”
说着他晃着鱼尾放到秦拓方便操作的位置,任由对方摆布。
秦拓见他果真不怕,心口的担忧渐退。他带上医用手套,拿起消毒过的手术刀,抬眼看了看孟初,“我动手了。”
锋利的手术刀沿着鳞片的边缘慢慢深入,晃着银光的医用器材小心切断腐肉与新肉相连的部位,为了不让新生的嫩肉沾到脓液,秦拓干脆连部分新生的肉一起割掉。
按在伤口上的纱布染满鲜血后放在一边,越来越多带血的纱布叠在手边,仅是看上一眼就让秦拓心中一疼。
他用力握紧手术刀,又慢慢松开,确定自己的肌肉不紧绷后,才继续动作。
鱼尾的腐肉最多,掉落的鳞片更是变成灰一般,用手轻轻一捻就碎成几片。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事情,嗜血人鱼的鳞片比其他人鱼来得更加坚硬,其边缘锋利程度堪比人类打磨得最薄的匕首。
他摸过这些鳞片,那时候他想着,要走感情线就必须有亲昵的举动,所以每次同孟初说话时,他总是会小心地摸着孟初的鱼尾,查看他的反应。而每一次,孟初回馈给他的感情,皆是一致的。
当他怀着目的亲近孟初时,孟初却怀抱着最纯粹的爱意,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
那是爱人的纵容。
秦拓胡思乱想间,手术刀不由地穿过新生的嫩肉,淌出鲜红的血液。他猛地回神,手指颤抖地抽过一边的纱布,细细地按在伤口上止血。
洁白的纱布瞬间变得透红,秦拓呼吸略微急促,他抬起头去看孟初的反应,不曾想刚一抬眸,就对上孟初沉静的眼眸。
“刚好那里有点痒呢。”孟初压低声音笑道,“谢谢秦。”
秦拓蓦地吸了一口气。他低下头,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加快速度割去腐肉。
这一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孟初身下的鱼尾变得坑坑洼洼,不复从前的漂亮,那些粉嫩的新生嫩肉携着滚滚红浆,在霎那间冲击了秦拓的视线。
浅绿色的脓液全部被挤出盛在一个小罐子里,已经化为黑色的腐肉同止血纱布一起被秦拓用火烧了,不留下一点痕迹。
明亮的火如同希望,在两人的眼中跳跃。
烧焦的气息蔓延在地下室内,它们同潮湿的墙面打了招呼,发出轻微的“滋”声。
“好像有点丑。”孟初开口打破了满室寂静,他的头左右晃动,歪着看自己的鱼尾,甚至还调皮地动了动,“听说蛇蜕皮以后会越来越好看,我的鱼尾大概也会吧。”
“会的。”秦拓沙哑道,“一定会比之前更漂亮。”
“秦。”孟初喊着自己沉默的爱人,“你脸色不太好。”
“刚才——”
“你一定是第一次执刀。”孟初不管秦拓说了什么,自顾自道,“所以把我的鱼尾弄得那么难看,都是你的错。”他说着开始委屈起来,“下一次不能这样了。”
“不会有下一次。”秦拓声音斗得冷了下来,他漆黑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