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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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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筠正盯着王镜澄看。她的眼神中写着始料未及,那么直白,苏子维都觉得有点不礼貌了。

林小筠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学……长?”

王镜澄点点头:“林小筠。”

苏子维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地问:“你们俩认识啊?”他突然觉得上海挺小的。

但两人忽略了苏子维的存在。

林小筠的脸色慢慢从惊讶中脱离出来,似乎转为愧疚,眼神开始躲闪。

王镜澄倒是比较坦然,看起来一脸冷漠,大概是不太喜欢林小筠。

苏子维无法解读出他们俩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能看出来两个人关系不好。

林小筠也从地上爬起来,手尴尬地握在胸前,薄衣料被两只尖尖的胳膊肘撑起。

她把裙子拽平整,浅浅弯了弯腰,算是后辈对前辈的致意。手不自觉地掐着手指甲,指尖有点发凉。

苏子维还未从搬箱子的劳累中平复,头发凌乱地垂在眼前,脖子冒着热气儿。他急着打破气氛,说道:“呃,王先生是不是还没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王镜澄转向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拒绝了。他也没找什么托辞,直接关门走了。

林小筠想起一些当年的事,也没心思出去吃了。两人把箱子搬上去简单收拾,回苏子维的旧住处点了外卖。

旧房间基本清空了,只留了几件过夜的东西。房间空空荡荡,小植物已经被匆忙摆上了新住处的窗台。苏子维看着空空的墙壁,有点不舍。去掉了大半生活痕迹,房子不再温馨,显出老旧来。

明天林小筠还要再来帮忙搬一趟,省得苏子维一人抱着两个枕头三床被褥。

林小筠拿一次性筷子捣着鸡腿,主动提起了王镜澄:“其实吧,事情都挺巧的。”

在知道王镜澄因为他们的争吵,被心仪的研究生导师拒绝后,林小筠一直为此事后悔,性格也变了许多。

那时候林小筠大一,王镜澄大四。相遇时,林小筠在食堂门口发传单。

她加入了一个平权社团,社团活动围绕性少数和女权展开。

王镜澄恐同这件事,苏子维也是知道的。王镜澄不巧收到林小筠的传单,瞥了一眼,当着她的面塞进垃圾桶,顺嘴说了一句:“恶心。”

说话声音不大,但林小筠听见了。十八岁的林小筠总是不依不饶的,追上去让王镜澄把话说清楚。

二十一岁的王镜澄也比较傲,皱了皱眉,直接说,同性恋还真高调。

后面的事和林小筠也没有直接关系了。社团的人围了上来,和王镜澄争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群在争执中分成了两半。

大学生的动向永远被密切关注着。聚集的人群很快惊动保安出面处理。社团指导老师也被通知了,亲自来带回社团的人。

巧就巧在,社团指导老师就是王镜澄考研要考的老师。老师当然不会接受一个她认为观念有偏差的人。即使那时候王镜澄已经过了笔试,成绩不错,算是十拿九稳的。

“话头是我挑起来的,”鸡腿的肉已经被林小筠捣烂了,“是我问了王镜澄的名字,跟老师添油加醋地讲述他有多恶劣。”

林小筠叹了口气,眼神穿透桌板,飘向了某个不存在的远方:“其实王学长后来没说几句话,很多人都凑上来,就分不清楚了。”

王镜澄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和林小筠同上了余教授的选修课。余教授就是拒绝王镜澄的那位。

“选修那门课的人很多,他看见我了,也没和我说话,”林小筠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鸡腿,声音含含糊糊的,“最后课程作业分了三个大组,我们分一起了。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对大家说他即将去参军。”

看苏子维不懂,林小筠补充道:“参军回来,读研究生有优先选择权,可以读喜欢的专业。”

“子维啊,不懂事儿有时候真的很伤人。我那个时候,就是太得意了。得意,就是那种过度自信,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从小过得太顺了。”林小筠盯着苏子维的眼睛。房子空荡荡的,两人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方留下一颗挂过时钟的钉子。

虽说林小筠和老师提起的时候,并不知道王镜澄考了余老师的研究生,但这事让她第切切实实地认识到语言的重量,成为她心里脱不开的罪。

“真的,一点小事有时候会改变人的命运。我一直很怕王学长因为这事过得不好。其实他不是坏人吧,只是在这方面和我们观点不同,”两根单薄的一次性筷子夹在指间,筷子上沾满了油,“看着他现在好像也不错,不过经过这事,应该更讨厌同性恋了吧。”

配餐的可乐长时间没有喝,罐子上挂满了大滴水珠。

林小筠突然回神,直起身子,拿开支着下巴的手:“哎呀,不过他恐同是真的,住一个屋檐下,你可小心点,照顾好自己吧。”

林小筠在楼下等,汽车发出嗡嗡的声响,已经发动了。苏子维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旧房子,有点舍不得关上门。钥匙马上就要交还给房东了。苏子维来的时候,这个屋子只有四面千疮百孔、沾满灰印子的墙,以及老旧的沙发、突兀的铁架床、简易木桌和不配套的椅子。有些东西是带的走的,比如挂钟,椅垫,衣架。有些东西是带不走的,比如挂钟的钉子,换过的门锁,还有日落时西面的太阳。这房子因为朝西,才便宜些。

苏子维想起来,自己膝盖受伤那回。他摔倒后,当时还能站起来,笑着跟同事说,没事没事,你们先走,我休息一会就好。等他再想站起来时,左腿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剧痛。同事都走光了,他坐回椅子里,喘着粗气,给林小筠打电话。苏子维打了十几个,可是她在实验室里,没有接到。

他放下手机,抬头,练功房的阳光从西南落到西面,金黄的,分外灿烂。那时苏子维忍不住想哭,不知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夕阳。

等林小筠终于从实验室出来,赶来接到他时,天已经黑尽了。他记得细瘦的女孩从侧面抱住他的腋下,找不到合适的方位用力。腿上的无力与疼痛和眼前的尴尬局面占据了苏子维全身每一寸血管。两人都急得一头汗,分不清有没有眼泪混在其中。

林小筠没问他,为什么不打给男同学或者男同事。当年的同学要么四处分散,要么变成同事,关系早就变了。

那时林小筠刚刚考博结束,泡在实验室疯狂补实验数据,忙得整个人脱了形。她倒在病床边的躺椅里,笑着说,这是她最近睡得最早的一回。

苏子维半夜想上厕所,硬生生憋到天明,不忍心叫醒她。

王镜澄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和林小筠同上了余教授的选修课。余教授就是拒绝王镜澄的那位。

“选修那门课的人很多,他看见我了,也没和我说话,”林小筠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鸡腿,声音含含糊糊的,“最后课程作业分了三个大组,我们分一起了。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对大家说他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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