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的?啊,不行了,我实在想不明白了……都是伊恩那个小子害的,我头都疼。”
菲利克斯面现难色,迟疑着问:“只是撞在桌角上,有可能立刻死亡吗?”
希尔达肯定道:“如果撞得不凑巧,直接咽气蒙主父召唤也是可能的。我以前见过一个醉汉,就是那么死了的。”
“能再检查一次莱昂后脑的伤口吗?”艾格尼丝提议。
“烛台砸的那几下恐怕已经把磕碰的痕迹盖掉了,假设真的留下了什么痕迹……”希尔达遗憾地摇头,“现在天太热,防腐的术式也没法完全保持遗体原样,哪怕让渡灵人停止准备,只怕创口也腐烂得看不出来了。”
罗伯兹似乎已经对于调查游戏感到厌烦,发出一声烦躁的哀鸣,抱住头:“那这可怎么办……就算发现了新线索也毫无用处。”
“那未必,”菲利克斯正色道,“据此前伊恩卿供述,他只擦去了烛台上的血迹,并没有提到桌角。这血迹如果不仔细查看,很容易被忽略,是否有可能……他对此也不知情?”
“这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是凶手--等等。”希尔达没跟上思路,说着说着猛然瞪大眼睛,领悟过来,“为什么在伊恩发现莱昂的尸体时,烛台上的血迹反而没有被擦掉?”
“也就是说--”菲利克斯仿佛对自己即将出口的推论有所保留,稍作停顿。
门外传来有人小跑着登上台阶的足音,众人不觉都循声看去。
出现在门边的是一个面色惨白的侍女。
“我记得是……”希尔达低语。
艾格尼丝颔首:“加布丽尔身边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可怕的设想在艾格尼丝脑海中成型。
“不、不好了……”侍女扶着门框大口喘息,左右四顾,最后奔到艾格尼丝身边,压低的嗓音都无法掩盖颤抖,她以求救的口气禀报,“加布丽尔女士不见了。”
菲利克斯难得沉下声音:“怎么回事?”
“我现在立刻让人去找!”罗伯兹为终于有自己可做的事松了口气,转动着肩膀快步离开书房。
“我……我也不知道……啊,对了!”侍女慌得六神无主,哆嗦着喃喃自语了片刻,才从怀中摸出一页纸,“这是她留下的……我不识字,您看看。”
艾格尼丝接过加布丽尔的字条,没有立刻阅读,反而翻过来查看。纸背上抄写着词句,她立刻认出,这是藏书中年代较为久远的诺恩经手卷的一角。目前尚无人有心思清点书房中藏品,不知道加布丽尔是什么时候得到了那卷轴。
希尔达等得心焦:“她留下了什么话?”
艾格尼丝翻到写有潦草字迹的那面,在念出声前自己先读了一遍,面色微变。
希尔达直接凑过来,磕磕盼盼地辨认加布丽尔娟秀得堪比抄书人的字迹:“莱昂是我……杀的,他想……这是对我?唔,先看下去。我……这个词也不认识……”
她放弃了,暗含控诉地瞪着艾格尼丝:“还是您来读吧。”
艾格尼丝不由自主压低声音,仿佛害怕理查听见。加布丽尔的字条几乎全是短句,即便平板地念出来,艾格尼丝也能感受到少女竭尽全力克制的感情怒涛:
“我走了。莱昂是我杀的。他想强迫我就范。我拼命挣扎。他被踮脚的凳子绊倒,撞在桌角,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我害怕他醒过来继续对我施暴,冲动之下就用烛台砸了他的脑袋。我不祈求任何人的原谅。这是我应得的报应。这件事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不要责怪任何人。请不要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leepy梅和CHEN的地雷!
本章亮点:希尔达同学的文化水平有待提高(不
VII.
艾格尼丝环视四周, 见无人打算开口,只能轻咳一声:“字条上是这么写的。”
菲利克斯似乎并不愿意相信加布丽尔就是杀死莱昂的凶犯:“这也许是带走加布丽尔女士的人伪造的字条。”
“不,我见过她的字。是她本人的字迹。”艾格尼丝神情复杂地垂眸, 指尖轻轻擦过倾注大力的笔尖在纸面划出的凹痕。
“先不说她是怎么混过城门的哨岗的,天黑她一个小姑娘能跑多远?很快就能追上。”希尔达一针见血,“除非路上被人掳走……”
“我一定将加布丽尔女士平安带回来。”菲利克斯一欠身, 不等艾格尼丝应答,便快步走了出去。
“看来今晚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送理查回去,希尔达卿,加布丽尔的这封信由你保管为好, 还有,能否麻烦你继续盯着这里?”艾格尼丝与希尔达附耳简短交代了几句之后,走到理查面前。
理查抬头看向她,露出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在我走神期间发生了不少事。”
艾格尼丝没有正面回答:“夜深了, 早点回房休息吧。”
“好。”
两人相携而行,一直到理查卧室门前都没有说话。理查似乎昨日沐浴过, 从身上飘来淡淡的香草气味。这香味令艾格尼丝感到陌生。但想来即便是理查,也需要借助外物转换心情。毕竟就连他十年如一日的晨祷习惯这两日来都破天荒地由他亲手打破了。
公爵夫妇居住的套房彼此为镜像, 中间隔了一间自带二层回廊的画厅。两人登上台阶,从绘有历代拉缪先祖丰功伟业的壁画墙下走过, 转入理查的生活区。今晚, 一整列脸色苍白的画中人依旧无言地逼视着走过的人,眼神中仿佛增添了谴责之意,不管是艾格尼丝还是理查都不由加快了脚步。
艾格尼丝上次造访理查的住处已经是近一年前。
她循着记忆找到了卧室门,搀扶着理查进门。
公爵的卧室与她记忆中别无二致:
除了象征城主权威的华丽大剑,房中没有任何装饰。橡木大床正对小神龛, 艾格尼丝注意到掌管过去与冥间的女神乌|尔德雕像前放置了两块充当蜡烛的月光石,薇儿丹蒂与斯库|尔|德足下都只有一块。
理查更衣后躺回被褥之间,沉默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艾格尼丝拿起矿石灯,悄然起身。
“艾格尼丝。”理查以一种她没有听见过的口气唤住她。
她没有回头。不知为何,她感到理查并不希望她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于是,她只以平静的态度回道:“什么事?”
理查继续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