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听到这话, 脸色刷地变了。她抬头看着西沉的月亮,说:“这都过了半夜了,大春去哪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腾起,是不是白天挨打,大春心里难受, 跑出去不回来了,要不就是寻死去了?这孩子咋这不禁打呢?她懊悔不已,真不该打她,要打也把她拉回家里打。
看张巧巧急得六神无主的样子,林瑶说:“二婶,我们得赶紧去找大春。”
听到动静,一大家子都披了衣服出来,汇聚到院子里。
付大花系着扣子,气急败坏地骂:“有你这样管教孩子的?给孩子憋屈成那样,刚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她不对劲,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找?”
这么晚不回来,不是死了心不回来,就是遇上啥事了,不会遇上拍花的了吧。据说拍花的人在人的天灵盖一拍,被拍的人就是丧失意识,像木偶一样,任由人摆弄和控制,一般都是被拍花的人带走。大晚上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没人能帮她。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好的猜测,心照不宣不说。
张巧巧小声说:“妈你消消气,我是不该在人多的地方打她,那也不是为她好嘛!”
付大花嘴角耷拉着:“跟我说这些有用?赶紧去找。”说完率先跑了出去。平时付大花经常说大春,但真遇到事儿了,还是很心疼这个孙女的。她一走,林永旺也跟了出去。
老二家两口子却慢了半拍。林得川挺生气:“你平时那样管教孩子我都看不过眼,说你总不听,大春要有个三场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张巧巧一听也来气了:“我打孩子咋地了,哪个孩子不挨打,打两下就这样,也就大春一个。”
林得川:“都赖你,你还赖上孩子呢,她才多大。”
张巧巧:“那你管啊,平时你当个老好人,屁都不放一个,恶人都是我做,你还在这埋怨。”
俩人吵着,连最初的着急都忘了,竟顾着掐对方,林得山和苗玉兰赶紧劝解。
“你们俩吵吵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还不赶紧去找大春。”
一句话像是把做梦的两个人叫醒一样,也顾不上吵了,拔腿就往外跑。
老二家两口子马上跟了出去,林得山和苗玉兰出发的时候说:“林环、林瑶你们俩在家,带铁蛋和二蛋睡觉。”
林瑶说:“妈,我去找大春。”林环说她也去。
林卫军说:“行了,你们两个跟我一起,铁蛋和二蛋在家,把屋门房门都关好,在家等着大春。”自从林环遇到老虎之后,林卫军就觉得大姐和妹妹在夜里单独走不安全。
铁蛋、二蛋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儿,小大人似的答应:“知道了,我们等大春。”
铁蛋和二蛋进了房子,把门插好,都进了林得山的屋,把屋门也插好,不知怎么,家里空荡荡的,偶尔从某个地方发出声音,两个半大小子还有点心虚,互相打气:“他们一会就能把大春找回来。”
“嗯,我们别睡了,就等着吧。”
今晚也是大月亮地儿,哪里都很明亮,大街上跟平时一样安静,瞄到林得山和苗玉兰的身影往北边大山的方向去了,林瑶三人就决定在生产队里地毯式搜索。一边走一边喊着大春的名字,他们找遍了每一处灌木丛,每一片小树林,多亏玉米收完了,地里除了红薯啥都没有,田地里一眼就能望到边,都没有大春的身影。
他们翻遍了每个玉米秸秆跺儿,白天去的河边也去过了,甚至还往上游下游走了好长一段,都没找到大春。他们回到家的时候,一家子人正站在院子里商量。
张巧巧这时候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一会儿自责,一会儿想大春不争气,不长的时间嘴上起了一层火泡,她嗓子都哑了,说话费劲:“哪哪都找了,山上不少地方也都走过了,就差深山没去,大春不会进山了吧?”
大春曾经进山一次,赌气再去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他们这些人手,怎么去深山找,深山危险,他们这些人就三个男的壮劳力,剩下的不是老的就是女的,咋上山。
林瑶却觉得大春进山的可能性不大,上次见到狼群,已经把她吓破了胆,她又怎么敢夜里独闯深山?除非她特意寻死。
付大花说:“生产队的三口井我们都看过,不像有人掉进去的样儿。”
林瑶问:“除了井,左近还有啥大坑,地窖啥的不?”
付大花说:“大坑就一个,我们也去看了,地窖倒是有几个,有人去看过不?”
没人回答,那就是都没去看过。林卫军说,你们先商量着,我去地窖那儿看看。
刚走过转弯,就看到林卫国回来了,背上还背着人,他喊林卫军:“快,大春晕死过去了。”
看到大春,林卫军先是惊喜,听到这句话,心又凉了半截。他紧走几步,通知大家:“大春找到了,晕过去了。”
众人马上迎过来,跟在林卫国身边跑,把大春赶紧弄到炕上。
“大春,大春,”张巧巧带着哭腔喊,“这是咋了,她这全身上下都是好的,咋不醒啊!大春,大春。”
林卫国简洁地说明情况:“在大队地窖找到的她,二憨子家的鸡夜里被老黄叼了,二憨子追黄鼠狼,那黄鼠狼经过地窖的时候掉进去,二憨子去抓鸡的时候,看到大春在里面。”
这地窖是生产队贮存红薯用的,在红薯分到各家各户之前,先存放在地窖里。红薯还未收,这地窖距离晒谷场还有一段距离,林卫国他们几个守夜的也巡查不到这里,就没发现大春在地窖里,地窖本来用木板盖着,她不太可能是掉进去的,多半是掀开盖子,自己进去的。
“大春上地窖里干啥,咋还不醒了呢?”张巧巧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林瑶说:“该不会是二氧化碳中毒了吧!”大春胸膛起伏,一看就有气儿,急救也没用。
家里人不知道她说的二氧化碳说啥,但大家都知道她看得书多,从她嘴里蹦出新词来也不觉得奇怪。
她问林卫国:“红薯还没收,地窖里没储存别的东西吧。”
林卫国说:“红薯这几天就要收,现在地窖里没东西。”
林瑶寻摸着这地窖虽然盖着盖子,但没放粮食、蔬菜啥的,二氧化碳浓度不会特别高,大春现在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应该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林瑶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大春的眼皮动了动,张巧巧赶紧去掐人中,眼看着大春睁开了眼睛。
付大花捂着胸口:“老天保佑,这是老天派了只黄鼠狼子救我孙女来了,多亏黄鼠狼子,大春捡回一条命。我们老林家,肯定是积了德。”
大春头痛欲裂,脑子昏沉沉的,眼皮发沉睁不开,对着张巧巧满是关切的脸毫无反应。
“大春,你咋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