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旭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是在救你。”

差不多是在这一刻霍止突然明白，无论上一世崇旭东选择救的是这个男生还是他，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你有病吧？老子给你生路你不走，硬是要往死穴里闯！”领头喊了一声，挥着手中的刀，“上去，拿下他们！”

一瞬间，偌大的仓库里全是打斗的碰撞声，他们根本就低估了松绑后崇旭东的战斗力，不出一会竟然就倒下了一片人，领头心下不妙，他用力地要挟着霍止，喊道，“你再敢伤我的兄弟，就别怕我杀了你要救的人！”

崇旭东紧盯着架在霍止脖子上的刀尖，竟然真的停下了手，硬生生地挨了对方一击，“你别动他。”

“刚刚绑票的时候没见你对这家伙那么情深意重，现在才知道让我别动他？”领头冷笑了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偏不！”

一阵窒息感涌上了霍止的心头，他看向不远处崇旭东的脸，嘴角缓缓上扬，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笑，可能是想看看崇旭东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吧？原来他的心境真的变了，从第一个世界里他无数次地想要回到这一刻再吻一次崇旭东，到如今他真的回到了这一刻却再也不想看见崇旭东的脸，他说，“你不要再假惺惺了，我看了这么多年已经腻了。”

崇旭东像是不解，“霍止我在救你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在你心里，你自己排第一位，钱与权排第二位，加上那些所谓的名声，地位，和数不清的情人，你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霍止笑了，他是真的觉得好笑，“我不会再被你骗第二次了。”

“霍止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我不会再爱你了。”

“霍止......”

耳边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眼前的场景也在迅速的崩塌重建，脖子上的梏桎消失了，崇旭东和一切都消失了，霍止站在原地环绕着四周——还是他最熟悉的系统空间，只有灰茫茫的一片。

“系统？”

“系统你在吗？”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这道声音不属于霍止，也不属于系统，就像是有人亲密地趴在他的耳边吐露着呼吸，让霍止的耳廓在陡然间发了麻，竟然让他楞在了那里。

“谁在说话？”

那道磁性的声音说，“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霍止皱眉道，“你出来，我和你面对面的说。”

“我不出来是为你好，”那声音笑了，“我怕我出来后就听不见你最真实的答案了。”

“......你到底是谁？”

“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答案。”

——遇上了一个难缠的人。霍止在脑海中迅速地搜算着对策，最后在沉默中开口，“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你说你不爱他了，可是我能看见你的心......你依然爱他。”

“因为他不是崇旭东。”霍止果断地说道。

那道声音戛然而止，许久后才询问，“为什么？”

“真正的崇旭东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我了解他，他是一个懦夫。“

“还有吗？”

“还有......他看我的眼神不对，”霍止的声音自嘲地轻了下来，“他从来不会用那种深情的眼神看着我。”

“原来我露出了那么多破绽。”那声音笑了。

霍止察觉出了不对，“什么意思？刚刚那个‘崇旭东’......”

“是我。”

一声耳语在他的身后响起，霍止猛地转过身，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那里，冲他温柔地笑着。

霍止怔住了。

“......崇旭东？”

这个男人，长了一张和崇旭东一模一样的脸。

霍止的反应似乎让他有些挫败，“我以为你会更喜欢这张脸，看来是吓到你了。”

“你不是他。”霍止怔了许久，低声呢喃。

“我是他，我可以是他，”男人轻声反驳，“我还可以是任何人。”

一瞬间，霍止居然看见了无数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在这个男人的脸上，齐焱，赵戎驰，裴韶......甚至是一张张丑陋的，平庸的，精致的脸，全都在男人的面容上走马灯似的浮现，让霍止彻底地停止了思考。

“我是他们，他们也是我，你忘记了一切，别急，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男人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他的额间，白光闪过，霍止沉沉地闭上了眼。

第178章 大结局（下）

他曾经也是一个人，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系统从开始陪伴他到了现在，叫做小熙。

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他们渡过了千百年的时光。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小熙唔了一声，“小熙只记得主神的名字了带了一个‘崇’，这么长时间，小熙全都忘了。”

男人笑了笑，“那你也别叫我主神了，叫我崇吧。”

“可是在小熙的系统里，你就是这个空间的主神。”

“但我什么也不会，”崇说，“主神应该做什么？”

“小熙也忘记了，可是主神很厉害，在这些世界里，崇就神。”

他是‘神’吗？

“崇，你要运用你真正蕴含的力量，”小熙总是告诉他，“你是强大的神。”

崇从不觉得自己是神，可是似乎为了验证小熙的话，他逐渐开始有了一些奇怪的力量，他可以看见许多陌生的世界，在这些世界里有他从未见过的东西，还有他的‘同类’——他们和他不一样，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有着完整的亲人，朋友，与爱人，他们在一起幸福地生活着，脸上的笑容是崇从未见过的美好。他开始有些向往那样的生活了。

可是他无法走进那些世界。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从其中一个世界里走了出来，他面带忧愁与绝望，是崇最不愿看见的表情。

鬼使神差的，崇问道，“你有什么执念吗？”

那男人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浑浑噩噩地活了一辈子，不仅走上了歪路还辜负了我最爱的人，我真的后悔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

“你想重活一次，弥补遗憾吗？”这些话仿佛是来自崇最深处的本能，他笑着说，“我可以替你再活一次。”

于是，通过那个男人的身体他真正地进到了那些世界，他触碰到了他曾经欣羡的美好，也触碰到了他所厌恶的黑暗，他明白了自己身为‘神’的使命，那就是重获新生，完成每一个来者心中的执念。

他像是天生就有着这股能力，几百年来从未遇到过失败。日复一日的新生让崇的生活逐渐趋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