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先去詹武司使府里看看?”
白定光显然不知道他的身份,愣了愣,转瞬应道:“自然好,不知这位是?”
“是内人,宁相之子宁清。”魏尧介绍道。
白定光先前听说过镇北将军与宁相结成姻亲的美谈,却不想这样的公事上两人也形影不离。他朝宁清拱了拱手,正要开口却发现一尴尬事,他不知如何称呼宁清为好。
魏尧替他解围道:“唤公子即可。”
白定光便道:“那依宁公子所言,下官先带诸位去詹武司使府中?”
魏尧点了头,白定光才放下心为他们带路。
林荣紧跟在宁清身边,面露惧色,疑神疑鬼地小声道:“公子,一会儿天就要黑了,还去那做什么,不是听说人死得可惨了吗?”
宁清看他这胆小的样子一笑:“人早就清走了,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有什么可害怕的。你若真是害怕便自己在房中待着,我们去即可。”
林荣闻言吓得抓紧了他的衣袖,摇头道:“不,不了,小的还是跟着公子吧。”
詹桂友的府邸就在昌州武司附近,走过去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因为前几日出了事,詹府的下人们见了人,面上带着惊恐,行了礼便退下,半句话不肯多说。
詹夫人病卧在床,并没有招待他们,只吩咐下人转告,让他们有需要尽管开口,只有一点请求,务必要查出真相。
赵旻与田塍带着费添在院子里巡查,林荣胆小亲近熟人,就紧跟着宁清。
詹桂友出事时独自一人在书房,他平日勤于公务,书房时常灯火通明,且不喜外人打扰,詹夫人对此习以为常,也不觉得当晚有何特别,早早便睡下了。据下人小梦讲,子时未到,她进书房换了壶茶水,詹桂友便让她下去歇息,直到第二日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宁请打量着书房,不想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听罢问道:“这么说,那个下人是府中最后见到詹武司使的人?”
“是,不过她确实不知道更多了。下官查问过,她是从小伺候詹夫人的陪嫁丫头,在詹府也待了十几年,是老人了。听下人们说,詹武司使为人宽厚,对下人亦是友善,小梦又是一个弱女子,想必无法用那样的手段杀人,下官不觉得会是她做的。”
“嗯。”白定光所言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只是目前有一事令他好奇,宁清问道,“詹武司使究竟是怎么死的?”
从始至终,白定光都未直接提及詹桂友的死因,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其中的避讳。
白定光为难了片刻,叹了声说道:“詹武司使是被人掐断舌骨,从背后勒死的,只是有一事奇怪…第二日被发现时,他是双目圆睁、唇角溃烂出血的死状,嘴唇都紫了,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魏尧也觉得古怪:“既然要勒死,又何必多此一举下毒?”
“下官也是想不明白这点,且仔细检查后,并未发现毒源,因此搞不清这毒是何时何地下在何处的。”
宁清问:“仵作验过尸体,知道是什么毒吗?”
“是水银。”
宁清扭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新奇:“以水银做毒,这倒是不常见。”
宁清转了一圈,该翻的地方想必白定光都派人翻过了,他也随意看了几处,没有可疑之处。
魏尧见到宁清对自己摇了摇头,知道没发现什么,便将注意换了个方向,问:“除了詹武司使,似乎还有一名武备监失踪了?”
白定光应道:“是钟晖钟大人,开国后,陛下特意钦定的五名武备监,钟大人便是其中之一,在同僚中声名颇好。詹武司使出事次日,钟大人没来武备所,后来下官派人去他府上,才知道他一夜未归,钟夫人还以为他又留在武备所过夜,等下官去时才知道出了事。”
一夜之间,昌州武司和武备总所两名大人相继出事,要说这其中没有瓜葛,实在不通,只是瓜葛具体是什么呢?
宁清目前没有头绪,詹桂友人已死,线索也难以寻找,相比之下,钟晖虽下落不明,可不管是死是活,总会留下端倪,顺着他失踪一事调查,或许能有所发现。他不经意一瞥,窗外不知何时已是一片黑暗,难怪总觉得屋里有些暗。
他们出来时正好撞见费添他们,魏尧道:“时候不早了,先回武司歇息,明日再去武备所。”
第45章 地动
用过饭后,白定光将他们几人安置在自己府中,宁清与魏尧理所应当地共处一室。
次日,一行人去了武备所,下头的小吏见白定光带了人来,猜到多半是朝廷来的,无不战战兢兢,担心在这样的关头被揪了错处。
他们去了兰学室,这是武备监当值的地方,钟晖莫名失踪后,白定光让人封了他的位子,如今他的书案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案上摆着一份图纸,除此之外,别的宗卷虽多,但一摞摞的摆放整齐,看得出钟晖平日里是个条理清晰,一丝不苟的人。
宁清看了那图纸一眼,是一份地势图,有人拿着朱红笔在上头勾画了几处地方,他转头问道:“这图纸是?”
白定光伸出头望了一眼,答道:“这是昌州界内小巍山的地势图,小巍山有一处硝石矿,归武备所管理。”
宁清似乎察觉出些许眉目,目光所及,正见旁边两人在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这里,看服饰应该是钟晖的同僚,索性转头正视他们,问道:“两位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两人中稍微年轻些的站了出来,迟疑了片刻,说道:“那夜,我见过钟大人。”
白定光惊诧一瞬,为宁清介绍道:“这是罗大人。”
宁清颔首,示意罗大人继续说。
“近来所里事务繁多,我们几位经常在兰学室待至深夜,钟大人更是时常通宵达旦。”罗大人回忆道,“那是子时时分,屋内只剩下我和钟大人,原本我们是要一起值夜的,只是这些天,小儿发着热,我心里放心不下,钟大人便让我先回去了。”
魏尧问:“你走时钟大人在做什么?”
他想了想,看到案上的图纸恍然道:“就是在看这份小巍山地势图。”
魏尧看向宁清,宁清点头道:“詹武司使被杀大概也是在这个时间,若他二人的事有牵连,同时动手也说得过去。”
宁清忽然转头看向罗大人,眼里带着一丝试探,嘴角却微微挑着:“只是我有一事好奇,为何罗大人先前不说,要等到今日呢?”
罗大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半晌才道:“所里的人都忌惮这事,我不想无端惹事,且那时也没觉着这事有什么特别的。”
宁清闻言一笑,没再追问。
魏尧对白定光道:“不知这份地势图可否借于我?”
白定光应道:“自然,公爷可还有别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