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用商量探讨的语气,十分礼貌地问:“借一步说话?”
唐之阳早就碰到他眼里的火星子,尽管只有一丁点,但他以于斐多日找茬史的前科,敏锐地做出了判断,对方绝不欢迎自己,尽管如此,他还是风轻云淡一提:“借谁?”
乐时没等这俩不太对付的人说个什么刀枪剑戟,径自站起身:“我先去了。”临走前将四个人的垃圾带了,两人就在洗手间的大镜子前,陷入了互相对视而无言的沉默。
于斐想了许多开场的语辞,但终于还是在乐时安静淡定的注视下,说出了期期艾艾,很不漂亮的开头:“……还好吗?”
乐时没经过太多思考,声音仍旧带着病态的喑哑:“身体还行。排名是第二位。”
他仍然十分镇定,尽管已经因为病中常有的头晕目眩而轻轻扶住了洗手台边沿,手腕难以察觉地发着颤,似乎看到于斐的眼色一明又一暗,他放轻声音,注视着于斐的眼睛,说:“舞台很好,我听到你心里的话了。”
乐时的语句十分平凡,可或许只有于斐本人才知道,他怀疑自己,怀疑舞台,怀疑放声歌唱的意义,心里的滞涩从下台,再到看到乐时组受到所有人的称赞,变得更加沉重,几乎使他透不过气来。
他很想掌握排布语序的规则,可当乐时单独地,眼神清澈诚挚,声音艰难而咬字清晰地,肯定他的舞台时,那滞涩的东西变化为某种酸热的液体,从他的胸口逆流而上,几乎使得他的眼眶发热,他不确定眼睛是不是红了——他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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