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人静的时候。自不必说想瞒过谁人。
最后回药箱里放了张字条,说够他半年用度,余自理。
不得不叹齐明秀为了让他离开,颇费了番心思。
但奇怪的,文无隅还觉有人窥视这座宅院。
他以为齐明秀派人暗监视。
而这天,和文夫人散步回来时,他隐约看见了竹林边闪而过的人影。
回到屋里之后,他便在堂站着,定要看清藏头露尾之人谁。
结果,看见半片衣裳他就知道谁干这偷偷摸摸的行径。
待他走到竹林边,人已经无踪无影。
好巧不巧傍晚了场雨,渐渐秋的夜,经这场雨不免有些沧凉。
文夫人因此染上了风寒。
如此来行程又将延后。这倒无甚要紧,让他气恼的,偷摸窥视之人孜孜不倦,原先隔日回,这些天日日都来。
能干这事的,天底除了渊澄没别人了。
他自觉已经够克己,只听曲同音说文公子不仅神憔悴,更加单薄不少,虽然御医诊过脉,人无碍,可他非想亲眼看看。
纵多被无伤,反正他认栽。
只不过这看就跟了邪似的天天想来,见不着人,光瞧瞧影子看看院子,也够心满意足。
他隐隐觉得已然被发现行踪,然而甘冒自取其辱的危险,这天他还来了。
和往常样老远便马步行。
风浣竹林,悠然丝丝躁动,如他的心。
拐过前面的弯,便可见清雅小院。他般在弯道驻足,而后借这片茂盛竹林的掩护,偷得星半的自愉。
正当快到被他折断过枝丫的斑竹前时,弯的另边,露小半侧影,正他心心念念的人,身而立,衣裳和发丝微微被风吹扬,在空小心翼翼撕扯着。
渊澄呆怔片刻,落跑的念头转瞬之间化作声暗叹,认命往前走去。
被逮个正着不没理由。每回都这个时间前后,差不过半个时辰。
“别站在风。”渊澄先开,想必他等了有段时间。
文无隅真听了这话,往他来路走。
段要命的沉默后,还渊澄先讲话,
“你瘦了很多。”
“赖谁呢。”文无隅眼底无波,望别处,
“赖我。”渊澄无限唏嘘。
文无隅看他眼,撇开,“以后别来了。”
渊澄整个人灰败去,鬼使神差问道,“你要走了吗?”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萦绕了很久。
文无隅眸光闪了闪,以为囤买药材之事做得如此隐秘还被发现了,索性直言,“迟早要走的,王爷不知道么。”
“什么时候?”
“未定。”
“你临走之前我偶尔来次也不行吗?我只在这,保证不现在你面前。”
“不行。”文无隅回绝得果断。
渊澄表更丧了,眉目之间充盈央求之。
文无隅冷漠侧身,避开他,
“君子绝交不恶言。”
渊澄无望透顶,反破罐破摔的心,非要挨这刀,“我愿意犯贱,你尽骂吧。”莫论什么卑鄙无耻作这类字眼,骂了才痛快。
文无隅忽回身,眼怒意火明灭不定,这无休无形的纠缠让他厌烦至极,心的话便冲上了喉间,冷若寒霜,“你低声气的样子叫人恶心!”
目相对,渊澄在眼里看见了,这句真心话,发自心的看不上他,从来也不曾!
这刀远比他想象的疼,他勉力勾起个容,奇苦无比。
文无隅见他,血气就翻涌不止,“不妨告诉你,即便父亲没死,吾亦会想尽办法离开这里,利用任何可用之人,包括当皇上,江南道之行就曾与他立约定,你可去问他。你以为这个想法到天这步境才有的吗?吾自到京城,无时无刻不在谋划!便路痴也假装,你偏就信了!可不可!”
渊澄如遭雷击,竟时缓不过神来。
“你自以为如许,自以为尽在掌控,可从始至终你都只不过自以为罢了。这正你的可悲之处。”
文无隅语如滚雷,轰然炸响之后断然身离去。
渊澄定在原,脑子里反反复复文无隅番自白。
他仍记得,倒背经书的文公子,侃侃论道的文无隅,酷刑之不惊不燥的从容,惹人又气又恼又不忍的痴傻。
方才言语刻薄之人,不他熟识于心的个人。
这个人,叫文若,他不认识的文若,真实的,浑身利刺有血有肉的凡人。
第109章
谢晚成从娄瀛山回到京城已半月后。
文夫人风寒痊愈,药材也差不多齐备,文无隅便定了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