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俄使离境才从床上爬起来。”伯纳德笑了笑,我意识到他话里有话,但猜不出来。“他会遗憾死。错过了这次招待会,下次打扮得整整齐齐去皇宫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唉,不会的。”他又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我不得不请求我的私人秘书有话直说。
“您还没看到特使是谁吧。”他这样回答。
我念出了这个俄国名字:安德烈.西利亚柯夫。这个名字听上去很耳熟,但我搜索不到脑海中任何有关的记忆。
“他曾经担任前苏联的驻英大使。”伯纳德笑眯眯地说,“汉弗莱爵士和他……呃……曾经有过过于密切的交往。”
我不明所以:“那他更该来看看老朋友呀。”
“不太愉快的,过于密切的交往。”伯纳德纠正道。我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汉弗莱离婚就为的他?”
“天哪,当然不是!您想到哪里去了!”伯纳德惊诧万分。我为我的胡思乱想感到脸红。“确切来说,他们发生过某些尴尬的接触。”
我糊涂地看着他。
伯纳德决定说得直白一些,我得说,这是失败的尝试。“他抓住过汉弗莱爵士的要害。”他这样解释。
我思索着他的暗喻:“你是说汉弗莱的把柄落到他手里过?”
“看,您明白了。”他高兴地说,但是我仍然不明白。
伯纳德原地转了一会儿,焦虑地选择着如何用适当的措辞给我讲清楚,这看来是一项令人头上冒汗的活,他想呀想呀,嘴里断断续续地蹦一些无意义的字眼。我都于心不忍了:“算了,伯纳德。”我宽宏大量地说,“如果不方便说,你可以打手势给我演示出来。”
“请您原谅,大臣。您还记得前任首相的国葬吗?”
当然记得!那是一场我做主角的盛会,七位英联邦首脑,六位欧洲总理,美国和苏联都派了人去,而我周旋于世界领导人之中——
“对啦,就是那一次。当时您被美国副总统缠得脱不开身,呃,西利亚柯夫先生把汉弗莱爵士这样拉到身边,像公牛拉一只小羊羔似的。”伯纳德抓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然后,他们不知讨论起什么问题,西利亚柯夫先生就这样……这样……这样……”他犹豫着把手伸向我肚脐下面……
我尖叫一声跳起来,连椅子都带翻了。“你怎么!”我无比震惊,磕磕巴巴地尖声叫嚷着,“不,他!他怎么能!天呀,伯纳德,你差点就碰上啦!”
“西利亚柯夫先生可没‘差点’,大臣。”伯纳德尴尬地回答。
“老天爷呀。”我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祈祷,“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不,我当时在跟美国副总统聊北约的事,可是后来一点也没见报呀。”
“我及时实行了新闻管制,当时在场的所有记者都被搜了身才许离开。”伯纳德说,“唯一一份被保留的是当天十号的监控录像——您有兴趣看一眼吗?它就藏在行政部的档案室里,以防被任何人找到。”
我坦白地告诉他:当然想看!“当时汉弗莱什么反应?”
“跟您的反应差不多,大臣。”我想伯纳德在暗笑,“不过他就尖叫了一声。”
我俩相互瞧着,伯纳德的眼睛闪闪发亮,而我,经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发现脸上的笑容实在难以抑制。
“这可不好笑呀,伯纳德。”我真诚地说,一边用手绢擦去眼泪。
“确实不好笑,大臣。”伯纳德的嘴角都抽搐了,“所以您大概能理解,为什么汉弗莱爵士会突然着凉。”
他在暗示我部里有人请假病假呢,不过我不在意,知道了这种内情后仍然要求汉弗莱到场未免太强人所难了。而且我怀疑伯纳德也不希望汉弗莱回来,毕竟唠唠叨叨的上司不在身边,他更有展示才华的机会。
11月30日
真是令人轻松!汉弗莱不在身边,我却发现自己工作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今天我取得了一个非常大的进展,可以说对于明天与俄使会面这件事一点都不紧张了。看吧,我就说一个人之所以能成为大臣是由于他的才华而非屁股的方向,没有汉弗莱我一样能干的不错,不,干的更好。
这项绝妙的计划产生由于我对时机的敏锐把握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显然的事,这几天汉弗莱缺席,伯纳德对我盯得就没平时那么紧。今天早上我俩一前一后去办公室时我突然感到内急,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就抽身进了一旁的洗手间。必须说明:这完全是无预谋的行为,我进去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四楼。
两分钟之后,我身心舒畅地从隔间里走出来去洗手台洗手,身边一位老兄哼着儿歌对准靶心发射弹药,我听见他嘟嘟哝哝地唱:“十个小黑人出外用膳;一个噎死还剩九个,九个小黑人熬夜到很晚;一个睡过头还剩八个……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认出来那头柔软的银发,以及独一无二的棒棒糖身材。生性善良的卡特赖特博士正乐滋滋地试图冲下小便池边一点污渍,一边瞄准一边摇晃着他的大脑袋。
见到他真高兴以致我忽略了两人所处的微妙环境,“唉呀,理查!”我快活地叫了起来,“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现在想来,换我也会吓一跳的。他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茫然抬头四顾,很快找到了我。“啊,大臣!”他高兴地用尖嗓子招呼我,并热情地伸出手——当然随即又缩了回去,我俩尴尬地拍手打脚寒暄一气,使劲表现了下久别重逢的热情后才镇定下来,我继续洗手,他匆匆走过来和我并肩而立。
这真是个奇妙的场景,行政部的大臣和他的行政顾问(副秘书级)理应道貌岸然地坐在办公室商讨国家大事,而现在呢,两个人对着镜子哗哗地冲着手,一边交换对部里工作的意见,其中一个人的裤链还没拉好。
我问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卡特赖特博士以他一贯的好脾气回答过得不错,尤其这两天没人追问工作,他清闲得光想养只小狗。
“汉弗莱不在可是段好日子,哈?”我坏笑着问。
“其实没什么区别,反正以前他也懒得理我。”他和和气气地说。
接着我们谈到目前部里的头号大事,我惊讶地发现他对此一无所知。
“大概人们都认为我是个职业经济学家。就该去跟数字较劲吧。”他感慨地摇摇头,“但谁都知道,在行政部里数字有什么意义呢。”
这令我想起了他的特长:严谨的分析推论,科学的逻辑方法,以及,经常深得我意却被汉弗莱打红叉的提案。[正因这些,汉弗莱爵士才严禁哈克私下与卡特赖特博士接触——编者]现在讨厌鬼教务主任休病假,我正好可以征求下他的建议。
我把伯纳德告诉我的话转述给他,卡特赖特博士仔细地听着。“我不明白,大臣。既然连政府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