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巾,将垂下的两边整到一样的长度。
“泺城大学考古系教授发现明代将军墓,出土文物价值过百万,”沈濯将随手买的报纸抖了抖,“正在头版头条四处寻找资金援助。你说,我要是投资个万儿八千的,到最后能赚多少?你跟这个李教授熟不熟?”
“在这等谁呢?”
“找你呢!”沈濯咧嘴露出一个善良单纯又毫无心机的微笑,“兮城,今晚去我家吃饭吧,省的你再开火,浪费钱。”
“要下雨了。”
“我开车送你。”
沈濯用小狗崽一般的眼神看他,齐修远也没办法拒绝,拗不过他,书也没放直接上了他的车。沈濯顺路也是应要求去接沈灵放学,今天这小姑娘是被一位穿着玫红色长裙的女老师领出来的,脸上还有一块不和谐的青紫色。
“怎么了?”沈濯牵住沈灵的手,蹲下来仔细看她额头的伤痕,像是摔倒了地上,或者撞到墙上。
“哥哥,”沈灵抽抽鼻子又要哭出来,眼泪在红肿的眼眶里打转,“小胖子欺负我。”
沈濯不明所以望向那位老师,后者急忙解释:“我是她的语文老师,姓于。今天下午临放学,沈灵和班上的一名男生有点小争执,不小心摔倒了。”
“不是不小心!”沈灵尖着嗓子打断她,“是他故意推我!同学都看到了,但是他们不敢说!”她带着哭腔,肩膀一抖一抖,沈濯将妹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他听说过那个小男孩,他父亲是副市长刘天顺,留过洋,跟南京那边的高层关系匪浅,母亲是英国人,算是上流社会的大小姐。
这样的小孩,自然是学校里无人敢惹的角色。
“那小胖子说你什么了?”沈濯放低了声音问道。
沈灵抽动两下肩膀,说道:“他说我是小妈生的,是戏子的女儿,无论考多少分,长大以后也是下九流。他说,他说不想跟我在一个班,拦着不让我进门,是他推我……”
沈濯搂紧了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怒意。
齐修远忽然问道:“于老师,我们家小姑娘,真的是自己摔倒的?”
“我,我也没看到。孩子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既然不知道事情真相,不如明日将那位同学的父母一同叫来,探讨探讨,”齐修远声音平稳,但是字字铿锵,“若是只教会孩子隐忍,不去对施暴者严加管教,如何小心都会受到伤害,您说是不是?”
“这……”于老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沈濯擦了擦沈灵脸上的泪痕,牵着她的手站起身,低声说道:“兮城,别难为人家了。”
“你想怎么解决?”齐修远转身望向他,沈濯立刻知道这位大学教授兼土匪师爷会错意了。就算自己现在管着一半的东昇帮,曾经也出过一些歪点子对付敌对之人,但不代表沈濯要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下狠手——他的确想暗地里教训教训这小孩来着。
沈濯在意的,是沈灵。如果真的当面对质,也许能为妹妹讨回公道,但是到时候她会被小胖子和小胖子的跟班们变本加厉欺负。这是当地最好的小学,小胖子不会转走,沈牧威为了面子也不会让沈灵转学,闹大了吃力不讨好。
没钱没权的那一个,总会被欺负。沈牧威挂名在教育局,沈家就算是百年基业,也不过是个空壳子,表面光鲜——沈濯心里一清二楚。
但是齐修远坚持的,是一个“正”字。错了就是错了,就应该认错受罚。不过他不会干扰沈濯,毕竟这是人家的妹妹,他有自己的考量。
“于老师,这件事我们私下解决,不耽误您下班了。”沈濯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暗藏着掩饰到极致的虚情假意。他牵着沈灵走到轿车旁边,再度蹲下身擦去小姑娘脸颊上的泪痕,说道:“哥哥会让他给你道歉的,哭花了脸不好看。”
齐修远递过去手帕:“别教坏了孩子。”
“正当手段。”
“思然,”齐修远牵起沈灵的手,语气温柔像是教习小孩道理的长辈,“新时代的人,无论男人女人、穷人富人、什么出身、什么职业,都不分三六九等。别人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就当做耳旁风,不要在意。”
沈灵抿紧了嘴唇,带着哭腔说道:“但,我不想让他们瞧不起。”
“为什么会瞧不起呢?你努力学习进步,追求心中的理想理想,争做国之栋梁,”齐修远将另一只手搭在沈濯的肩头,似是这句话不仅仅说给小姑娘听,“要做瞧得起自己的人。”
“这位先生说得不错,”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穿了一身颜色鲜亮的蓝色西装,“上九流、下九流哪来的高低贵贱之分,不都是卖力气讨生活,何必管那些风言风语。”
沈濯暗暗叹了口气,站起身做出一副礼貌得体的表情:“齐教授,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名震泺城的青莲月,刘云峭。”
2.出走
大名鼎鼎的男旦,齐修远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照片,但是没想到他的本名就有如此特殊的韵味。他伸出右手,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齐修远,医学院的教授,正好在教沈先生的妻弟。”
沈濯轻咳一声,说道:“既然遇到,一起回去吧。”
刘云峭没有客气自己打开了车门,沈濯听说这几年戏班子路过泺城他总会拜访拜访沈家,但是不太清楚他跟沈桀的关系如何,大概就是彼此客气的状态。齐修远将沈灵扶到车上,沈濯在背后戳两下他的后腰,被他轻轻拍掉了手。
实际上沈牧威还挺喜欢齐修远的,主要是为他教书育人的职业,在沈牧威看来,大学教授是当下最稳定的铁饭碗,而且还能造福子孙后代。
但是这顿饭实在是腥风血雨,刘云峭好似是故意挑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扫视一圈桌上的饭菜,阴阳怪气说道:“听说泺城风水宝地,市政府的官老爷们家家户户吃南洋的龙虾。姐夫,你这副局长怎么如此节俭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沈牧威将一块炸鱼夹给刘云娅。
“姐夫,我瞧你这新买的青花瓷瓶,是哪个朝代的,怎么颜色这么深,是不是地里的?这如今的盗墓贼可猖狂了,悬赏令都到一百大洋一个人。”
沈牧威没继续答话,也不耽搁他逮着人聊天,吃了两块鸡腿瞥见沈筠手腕上的表,问道:“怎么还戴着这款六年前的旧款式啊,该不会是哪个小青年送的定情信物吧?”
沈濯不比他二哥沉得住气,这样的亲戚他实在是不能忍,就要撂下筷子的时候被齐修远用膝盖顶了一下大腿,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并在刘云峭伸筷子之前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夹走,只留下两块土豆。
“我们这一行要管理饮食,咸的辣的都吃不得,”刘云峭筷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