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六皇婚事在右,别说是城中聚众械斗,光金又还门为着排队看戏互相吐唾沫这芝麻大的破事,要让巡卫逮着还得罚上两个铜板。可毕竟对人不对事,眼领头的一方是聂尚书的亲儿,一个是虞相国的亲孙,六皇亲临都不一定说得上话。
这俩人的不对付若是细论来,备上一坛酒一盘生米能从天黑说到天亮去。
京畿卫早两日得了公辛要进城的消息,特找借把虞岚从城东遣到城西,人人悬着一颗心,值也不敢松气,私底流顺路送他回家,生怕老天不开眼安排冤家狭路相逢,挨不到第日就得连夜铐走一个。
那可真才叫闹大了。
眼的形不能说没预料过,只是来得太快,打得众人措手不及。等虞岚那柄雪刃鞘,锋鸣声盘桓不散,拨乱了整条街的节奏,同僚才后知后觉,拍马扬鞭慌忙去寻中尉,剩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一拥而上拉偏架。
阿岚,阿岚,把刀收起来,哥请你喝酒,你想吃几个菜都中
虞都尉当街斗殴扣俸禄
你忍忍,他过几天便回云州
话传到公辛耳中,他不耐烦那群咸吃萝卜淡心的大老爷们儿,朝天翻一对白眼,靠着车门火上添油,姓虞的今日有就砍死,老要在中都待到明年,不然早晚扒他一身人回去当狗!
虞岚面不改,眼中戾气更盛,旋身马一把甩开他人,深面儿的厚底官靴踩在上轻得扬不起尘土,左手倒拎刃,两侧银辉流于一线,凝在刀尖上仿佛滴一光,照亮了官服上蟒的獠牙。
他人生得极为俊俏,鼻深目,只是常年面阴郁不苟言,眉宇间散不去青翳,姑娘小姐见了总是先心生畏惧。
他走到聂家拉车的乌云踏雪跟前摸了摸马鬃,黑马急躁交踢前蹄,发粗重的喘息。车夫还没来及安抚,谁料一刻,那人以迅雷之势手起刀落,雪锋于空中划一虹,拉短暂凄厉的嘶啸。眨眼间挥刀斩马头,断处喷的腥血犹热,周围来不及躲的人全都不可幸免,或多或少跟着遭殃。
马头落至路边看热闹的妇人脚,她低头盯着那双死不瞑目的湿润眼珠,突然扯开嗓尖叫。这一声是石投林,在城西主街的上空炸开锅,一刻人如鸟兽散,奔走呼救。
京畿卫反应过来,一两个身体壮的合身扑上去制住虞岚,余的也抽刀驱赶起群众,不约而同心中大呼倒霉,只盼中尉快快到来,面收拾烂摊。
公辛虽体不勤,胜在有一双毒眼。他熟知虞岚脾,外人见他左手提刀,总是先为主松一气,可他清楚这人自小习用两手,甚至相比起右腕更运用自如,早在他抬手摸马时绷紧神经,落刀的瞬间飞身车,几步移圈外,比起在场被马血溅到衣服上的倒霉们,他这个始作俑者看上去格外事不关己。
划开扇掩住鼻,无不嫌弃,虞都尉好本事,没胆量砍的头,当街斩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