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约约感觉到,错过他,或许会错过一个好男人,但是……戴夏抿抿嘴,最终,依然还是把心底那份复杂的情绪,按压了来。
姜枫坦然一笑,语气诚挚:“我是个糙人,整天舞枪弄炮,男女间的谈情说爱,一时也说不好。但我想告诉你,你是第一个,让我想对你唱山歌的姑娘。”
戴夏:……山,山歌?
戴夏怔忡间,姜枫喝了茶,继续道:“我的话,你也不用太有压力,这种事情,总要两情相悦。但戴夏,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是一名军人,对很多女人而言,军人这个职业,意味着分居两地,山高云远,但我也有血有肉有感情,也希望找到一个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人生伴侣。我对你,非常非常认真。”
戴夏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有想过,我或许有男朋友吗?”
姜枫闻言笑了,那种笑,就像烈日酷暑苦练体的兵突然喝到了一碗香醇的糯米酒:“如果你有男朋友,刘阿姨就不会让你送我了。”
戴夏:……
所以,他对她的心思,姨妈也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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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在撒欢,夜风在跳舞,至于s大家属区后头黑旮旯的草坪上,昏暗暗的月光,是两张表情各异心情不的英俊脸庞。
本省人经常戏言:“水不当喝,酒才解渴。”关劲川和姜枫肩挨着肩,一人一瓶啤酒,酒瓶一碰,姜枫把酒当水似的,仰脖一闷就是一,至于又荣幸充当了一回“树洞”角色的关劲川?
关教授表示,上一回是张技飞,这一次是阿枫,不就是借酒浇愁嘛,哥的经验足足的,来吧来吧,哥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姜枫面无表情地抬头望望静悄悄的夜空,身上隐隐约约飘散着一股酒精的味道,心里烂盐菜一般,郁抑地跟关劲川咕哝道:“老子以前听手那帮臭小子扎窝,扯些男人女人间的数黄道黑事,就觉得真特的婆婆妈妈闲得蛋疼,轮到己才知道,嘿,果然,好汉也要在玫瑰花低头!”
关劲川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脑细胞跑马一样灰常的活跃,一方面,既欣慰于好兄弟大舅子终于真的被他猜中,脑壳开窍天雷勾动地火了,另一方面,又不禁情他的师不利,爱情的前景似乎不容乐观。
真真是,就像网络上的那个流行语说的,爱爱,怜没人爱啊!
凄凄惨惨戚戚ing!
关劲川瞟了姜枫一眼,道:“难道就打算这样放弃了?这不像你的风格。”
姜枫盯着手上的酒瓶子很是呆了一阵,喉结一滚,豪气干云地闷头又是一大,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势在必得:“当年在军校时,教官就曾教过,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没有什是不的!只要她一天不结婚,老子就一天不死心!”
关劲川:……
他就说嘛,阿枫就是阿枫!怜他?呵!
一时间,刘桂香也在房里跟戴夏说话。
吕家这套房子是两房两厅,特意隔客厅中的一小部分,做了间小客房,戴夏偶尔留宿时,就住在这间房里。
刘桂香在戴夏面前坐,慈爱地拉着她的手道,近距离地凝视戴夏的脸,满脸慈爱:“你妈妈从小就爱笑,脾气温和,后来乡遇到了你爸爸,两个人处得虽然波澜不惊,却也温暖喜乐,后来政策变了,大家都急着回城,她却因为你爸爸,甘愿扎根农村。当时,你外婆很不理解,却也毫无办法。幸好,事实证明,你爸爸是个值得托付的,你妈妈因为身体弱,一直没有身孕,你爸爸也毫无在意,依然对她粑心粑肝,幸好,后来有了你。”
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感慨:“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俩……夏夏,晚姨妈跟你说这些话,只是想告诉你,以姨妈经了事的眼睛,小姜一看就是个实诚的好男人,就像盐,一点点,就咸满锅的菜。姨妈不是非要你跟他交往,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人,值得你好好考虑……”
戴夏:……
当晚,戴夏躺在床上,辗转无数,一些人和事,仿若电影镜头般,连续不断地在脑海里一一浮现,让她心里有些乱哄哄的。
一忽而,是陈弦妈妈的脸,样拉着她的手,满脸的祈求:“你别怪阿姨,阿姨就这一个子,他现在事业有成,而你,对他的未来……”
一忽而,是陈弦那张沉重的脸:“夏夏,对不起,我妈她以绝食逼我,我没有办法……”
一忽而,是姜枫那张粗狂的脸:“我对你,非常非常认真。”
戴夏翻了个
身,问无数,是否,要接受那个外表硬邦邦内心火热热的男人?
第81章 不吃香的“老菜梆子” 让你混沁什“……
在娄桐花看来, 就像猫头鹰抓耗子是分内事一样,男人到了年纪成家立业生根根发芽芽也是分内事,家大孙砸虽然被姑娘暂时pass了, 但总算在这件大事上积极了一回,娄桐花对此表示很是欣慰, 不但对家大孙砸狠狠地鼓励了一番, 还给他画了个大大的饼。
“你是属兔的, 人家姑娘是属狗的,老话说‘兔狗古来有, 合婚定长久’, 相合得很。这年头,虽然啥子都兴个‘由’,女家选择的对象也多了, 但好女也怕缠郎,你是个大男人, 要主动,嘴巧不惹人恼,晓得啵?”
姜枫只回他阿奶一个傻笑:“呵呵!”
至于姜枫是如何知道人家姑娘属狗的?
姜大营长表示, 简单得很, 那天戴夏送他楼时, 手里拿着手机呢,上面挂着的装饰就是一只小狗,他后来留她电话时顺道一猜一问, 果然如是。
虽然师不利, 但还是那句话:“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没有什是不的。”所以,姜枫内心里虽然有些有苦难言, 但还保持着一份信心,他表示,起码,哥跟她要电话号码,给她发短信,她也给了也回了不是?这就是进步,就是燎原的星星之火!
当然,不于姜枫的信心,林玉梅心里,那是打着问号的。
归队前,姜枫还是回了趟家,毕竟他难得休假,一直呆在省城,那就是讨骂。再则,他也要跟家老妈做一番思想汇报,免得她又在后方搞偷袭,背着己胡乱搭桥牵线。
因为之前犯过“躲猫猫”的前科,姜枫在他老妈这里,信任度那是跌崖式降,他思想汇报刚做完,转身,林玉梅就给娄桐花打了电话求证确认。
“真有那个姑娘哟?这臭小子,不会是玩烟~雾~弹来糊弄我的吧?”
娄桐花是亲眼见证了家大孙砸的“借酒浇愁”的,因着姜枫说要回家己跟他老妈说,娄桐花就暂时闭了嘴,莫有当那个“传声筒”,但这会是媳妇己打了电话过来,她当然是直通通的有什说什了,还顺道就“这个世道”感慨了一番陈古
八十年的老经。
“你子什样的人,你还不晓得哟!躲相亲是一回事,这种哄人的事情,他还做不来。也是怜得很,被人家姑娘拒了,还硬是拉着阿川去喝了一台闷酒!虽然第二天,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宣誓,说要拿高地,但我这心里头,其实也有些打鼓呢!这世道哟,和我当年不一样咯,当年是“一等姑娘嫁军人,二等姑娘嫁工人”,现在咧,人家要嫁的不是老外就是大款,我家阿枫这样的死板板老菜梆子,不吃香咯!”
好容易逮到机会倾诉内心牢骚的林玉梅,赶紧麻溜地跟上,热情似火地家婆婆叭叭叭起来:“不是嘛,想当年我十八二十没开亲,就成了嫁不去的老黄花咯,这年头咧,不但男娃子是大象的屁股推不动,女娃子也是一个样……”
求证完确有此事,恨铁不成钢的林玉梅在晚饭时,忍不住又给子来了一番“巡回”埋汰:“小时候,还傻里八唧地学村里那些不着调娶不起媳妇的小混子,跟在人家屁股后头混沁什‘贪财的个幺孃孃背时的个幺孃孃你那长把伞遮的是个烂心肠’(注:民谣小调《幺孃孃的长把伞》,吐槽媒婆的→_→),现在好了啵,没有了保媒拉纤的,抓瞎了吧?”
满头黑线的姜枫:……我勒个去,我的阿娘诶,这种黑历史都翻来,失敬失敬→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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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兄弟友爱情的姜桥全程笑盈盈地在一旁吃瓜看戏,林玉梅话音刚落,他便忍不住像只公鸭子般,嘎嘎嘎地大笑起来,笑够了才道:“阿妈,那我哥还唱过‘八月十五月圆,一对鸳鸯住里边’咧,这个又怎说?”
姜桥刚乐淘淘地把话说完,就乐极生悲了,凄凄惨惨地“嗷”了一声,却是被他哥面不改色的在桌子底,狠狠地踩了一脚……
娄大壮看着家两个“互相伤害”的老光棍子,一脸无语,干脆横眉竖眼地合起来一顿炮轰,哪个都不落:“一把年纪了,还一个两个的这不着调,瞧瞧人家阿川,读书恋爱结婚生崽干事业,一样不落,样样色,阿麟养得米虫样白胖胖肥嘟嘟的,又聪明又富态,9月份就要上幼园了,你咧,还是两个没息的原汤抄手童子鸡……”
姜枫&姜桥:……
大家长虎彪彪的发了威,俩
塑料兄弟赶紧很识时务地噤声闭嘴,三两扒拉完饭,以去溜达为借,夺路而逃。
姜大壮看着他两个的身影一溜烟消失在门,心头的火气更盛了,娘的这两个背时的天棒锤!去转山(遛弯的意思)也不晓得等等你家老爸……
门外,塑料弟弟姜桥嬉皮笑脸地向他哥告密:“我天听到阿妈和阿奶打的电话了,阿奶说你是个死板板的老菜梆子,不吃香了,嘻嘻!”
再次满头黑线的姜枫:……
他撇了姜桥一眼,给了对方一个“死亡”凝视,直盯得姜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硬是挤一个难看的讨好笑容,他才在他弟肩膀上锤了一拳,那力道大得哟,痛得姜桥忍不住一个龇牙咧嘴,严重怀疑他哥是在打击报复,但还未等他提抗议,姜枫鼻孔喷一个充满藐视意味的“哼”,不但灰常简单粗暴又粗犷地给他上了一堂与男人有关的课,还顺道“人参公鸡”了他一把。
“你那哑铃练了有两年了吧,怎还这软趴趴不经造,连我手的新兵蛋子都不如!就这,还好意思笑话你哥是老菜梆子?你知道男人真正老的标志是什?年纪?头发?牙齿?皮肤?狗屁!通通都不是!男人老不老,一看鼻毛,‘鼻毛挂霜,不衰也老’;二看尿尿,‘顺风’只撑五寸,淅沥半天‘黄梅天’,沾了其中一样,就己心里有数了。就你这小身板,尿尿是不是挺够呛的?撑五寸吗?但你看你哥我这身板,就是到了五十岁,也是‘鼻毛黑旺旺,逆风三尺高’!老菜梆子?呵!”
姜桥:……!!!
本是根生,相煎何太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是亲哥吗是亲哥吗是亲哥吗啊啊啊!!!
气死个人啦!!!
姜枫看着他弟目瞪狗呆灰头土脸的蠢样,终于安逸了,呵,跟哥斗,你怕是安生日子过太久,脑壳发昏了吧?→_→
不过,别看姜枫嘴上说得牛逼轰轰的,但待到假期结束,再次背上行曩离家,他依然是个光荣而又有些悲催的“光毛桃”。
轰隆隆飞驰的火车上,恢复一身戎装的姜枫给戴夏发了条短信:“我回部队了,以后多联系。”
电脑前的戴夏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不由抿了抿嘴,心又有些乱动起来。似乎,从
那个夜晚,那位叫缘分的人士悄然来访,她这几年来风平浪静刀枪不入的心房,就被搅动了……
她不由扭头看向窗外,目光所及处,天空碧蓝如洗,几朵闲云飘来荡去,即便身处12楼,依然感觉到城市的热闹与喧嚣,而这些市井人生,从来都不属于军人……
她,有那个信心,脱离她内心一直以来坚持的这种触手及的、接地气的世俗生活标准,过那种或许伟大崇高却是两地分居的“年夫妻老来伴”的日子吗?
戴夏觉得,己依然有些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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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枫与戴夏这场仿若吊脚楼般落不到实(石)处的拉锯战中,时间如水上的点点浮萍,越过酷暑难耐的七月,滑入了秋高气爽的九月,经历过大暑天的人,感受着这清爽的秋意,脸上笑意融融的,而笑得最灿烂的一干人群中,大学“新新人”算是其中之一。
s大暑假的清静再次被打破,整个校园重新喧嚣起来,校广播台热情昂扬的迎新词反复吟咏着,欢迎来到s大迎接人生中最美的金色年华……一时间,2007届的小萌新,背着行曩,迎着朝阳,噙着笑容,意气风发地踏入他心目中的神圣象牙塔。
校门处,几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高年级男生,正踩着每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老式三轮车,装模作样地举着小电喇叭,叭叭叭地广播着要帮新生运送行李铺盖,实则呢,眼睛探照灯一样朝着小萌新女生看人菜碟,现实版演绎了,何叫看脸的世界,以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_→
姜桃和关姜麟这对漂亮的母子档,大手牵着小手,夹杂在汹涌的人群中,很是醒目。
姜桃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是几本刚从附近的三联书店买的童读物,关姜麟小朋友在一个星期之前,正式和以前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处撒欢的嗨皮生活say了goodbye,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幼园小朋友,正是对看书充满好奇的时候。
而关姜麟则萌哒哒乖巧巧地牵着妈妈的手,东张西望满脸放光地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眼睛里碎满了金星子,他就说嘛,大人的开学比他小朋友的开学好玩多咯,嘻嘻嘻!
关姜麟一开心,嘴就嘀嘀咕咕地哼起歌来,声音和他的小脸蛋一样,萌哒哒的爱死
个人:“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
正哼得开心呢,一辆载着女生的三轮车从他身边经过,一男一女的对话就顺着风,飘进了关姜麟正竖着的小耳朵里——
“学长学长,前面那个拎着行李箱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是我高中学,咱把他也一起捎上吧!”
“不行!我s大的传统,三轮车是专门面向女生服务的,让男生力更生己走,这对他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