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近关系,力邀苏郞主同行,苏郞主同意了。他们正窃喜苏郞主和他们一队,人家却走了!
身后的呼唤声一声比一声急切,周嘉行充耳不闻,大踏步离了球场。
周百药见状大怒,吩咐左右:“跟着他!”
周刺史拦住暴怒的侄子,叫来自己的亲随,“你们远远跟着苏郞主,不要惊动他。”
亲随奉命跟上去。
不一会儿,亲随回到球场,神色羞愧,道:“使君,苏郞主去了蓬莱阁,我们待要跟进去,都督的人拦着不让。”
蓬莱阁里全是周都督的人手,别说周刺史的亲随,没有周都督的手令,连周百药都进不去。
周刺史若有所思,“苏郞主进去了?”
亲随道:“都督的人好像认识苏郞主,和他说了几句话,亲自为他带路。”
周刺史想了想,摆摆手:“好,你们不必跟了。”
放眼整个周家,没有人能继承堂弟的江州兵,要是哪天堂弟出了意外,周家还是会分崩离析,为此,周刺史忧心忡忡。思来想去,倒是从小养在外面的二郎很有几分胆色……他之前曾想过把二郎带回家教养,奈何二郎已经长大成人,深恨周家,根本不理会他的示好。
堂弟毕竟是二郎的亲祖父,也许他们祖孙更好沟通。
而且二郎救了九娘,这次还特地去看望她,兄妹俩感情不错。
看来可以试试让九娘去劝二郎,说不定二郎会答应留下来。
打定主意,周刺史对周百药道,“你今天跟着我,我带你见见薛家、陈家人,他们家的小娘子秀外慧中,温婉贤淑。眼看大郎和三郎到了年纪,早就该说亲了。”
和二儿子比起来,当然还是大儿子和三儿子的婚事更重要,周百药立刻收敛怒意,拱手道:“劳伯父操心。”
“我也是看着青奴他们长大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孙子看,没什么操心不操心的。”
周刺史含笑说。
……
周嘉行那晚挥刀斩向自己的生父周百药,虽然最后一刻收手,只砍下发冠和头发,可单单就是揭露父亲丑事、和家族决裂这两样,就足够周家奴仆把他当成大逆不道的凶狠之人。
得知二郎来了蓬莱阁,侍女们大吃一惊,如临大敌。
“二郎来了!他还要见县主!”
“他一定没安好心!”
“怎么办?快去请三郎!”
“对,快去请三郎!”
正急得团团转,人已经到了。
衔蝉哆嗦着挡在长廊底下,大着胆子道:“县主今天不舒服,才睡下。”
周嘉行站在花池子前,抬起眼帘。
廊下的侍女们吓得赶紧垂首,不敢和他对视,但都站着不动。
屋里翻看账本的九宁听到外边侍女声气不对,叫来多弟:“外面怎么了?”
多弟小声说:“二郎来了,衔蝉姐姐她们怕他吓着县主,在外面守着。”
一边说话一边回头往外看,神情十分戒备。
那个苏晏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不老实,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勾当,她曾跟踪苏晏,果然苏晏身份不简单,是被赶出府的二郎!
在多弟看来,周嘉行深沉机心,不好相与。可惜县主太天真了,掏心掏肺对周嘉行好,总以为她这个异母哥哥是好人。
“二哥来了?”
九宁先怔了怔,然后想起之前约好的事,哎呀了一声,刚才见到薛夫人,一时气糊涂,把这事给忘了。
原来今天的贵客里有二哥!
九宁抛开账本站起来,趿拉着睡鞋走出屋,拉开房门,“二哥!你来了!”
侍女们惊讶地转过身。
九宁在侍女们诧异的眼神中走下长廊石阶,快步朝周嘉行走去。
侍女们这才想起县主这次遇险好像是被二郎救出来的……
周嘉行低头,目光在九宁身上打了个转,看她穿着窄袖袍,“去箭道?”
他还记得她说自己射箭准头不好的事。
“不吃杯茶吗?”九宁轻笑,颊边一对梨涡,“你头一回来看我。”
周嘉行看着她,没说话。
九宁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回头让侍女们准备烹茶的器具,又扬声让院外侍立的僮仆去备马。
侍女小声问:“不是要吃茶吗?”
九宁道:“带上炉子,去外边煎茶。我想出去跑马。”
周嘉行不喜欢周家,他看到熟悉的房屋院落,脑海里浮现的肯定全是不好的记忆。
她现在也不想待在这里。
出去透透气也好。
僮仆直接把马牵到台阶前。
九宁翻身上了马背,扭头看周嘉行。
周嘉行也跨鞍上马,他似乎有心事,神色有些异样。
粗看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九宁和他说话时,发现他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明明心不在焉,又好像特别专注的样子。
骑马出了刺史府,穿过热闹的长街,出城,嘈杂人声远去,霎时安静下来。
九宁深深吸一口气,扬鞭重重甩在马背上。
雪球甩开四蹄,疾驰起来。
风声呼呼擦过耳畔,马蹄奔响如雷,道旁的乱林杂树渐渐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灰影。
骏马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驰。
九宁坐在马背上,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跑了一会儿,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她扯紧缰绳,慢慢放慢速度。
身旁几声马嘶,她扭头一看,原来是周嘉行。
他一直紧跟着她。
九宁挽住缰绳,笑问:“二哥,你看我的骑术是不是进步了许多?”
周嘉行不予置评。
九宁悄悄白他一眼,他不说进步,那就代表他认为她没长进。
身后仆从策马追了上来。
继续前行。
郊外人烟罕至,官道两侧土地焦黄干燥,远处青山静静伫立,一团团絮状白云悠悠漂浮在蔚蓝晴空中,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九宁时不时偷偷看周嘉行几眼。
周嘉行神游物外,凝望远处的苍茫群山。
但只要她稍微动作大了点,他的目光立刻闪电一样扫过来。
几丝疑惑浮上九宁心头:二哥一直看着她,但又不让她发现,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因为回到周家,勾起伤心事,他又别扭起来了?
驰马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工夫,前边豁然开朗,绕过路口,连续不断的轰天巨响传来,震得耳中嗡嗡嗡嗡一片响。
“到江边了,就这儿吧。”
九宁下马。
跟随的亲随立刻找了块干净平坦的地方铺设毡毯,设起软帐,安放软榻香几,侍女们架起炉子,开始煎茶。
九宁牵着马往江边走,拍了拍马脖子,“今天让雪球好好洗个痛快。”
僮仆们手捧木刷之类的浴马之物,紧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