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苦。

众人在城中闲逛时，就曾打听到城主是个重情的人，可惜先后娶了两位夫人，都因疾病逝世，他将两位夫人的灵位一同放在祠堂中，常常亲手擦拭缅怀。他想要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两位夫人之一了，或者都想见到，只是不好意思，才说只想见一人。

请魂之术并不难，楚辰良笑着回答：“既然是决老爷的心愿，我们必当尽力，只要能提供与那人相关联的物品作为媒介，这事不难办到。”

决老爷回想片刻，道：“有，有！那决某就先谢过各位仙师啦。”

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知为何，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粗俗。其实楚辰良也不确定已死之人提供的媒介，还能不能唤出另一个已死之人，但为了在决府中久留，只能先这么回答，若到时候唤不出来，大不了胡编一通，说决夫人已经投胎到一户好人家，忘记前世之情了。

一场谈话终于结束，决老爷差了丫鬟引他们到住处。男修住在靠外的一排厢房，女修则需再进一道门，在靠近后院的地方住下。

肖宵与顾之行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但顾之行似乎不这么认为。尹君汋走在他们身后，顾之行不经意间回头，恰好看到他平坦的腹部，脸色微变，向他投以质问的眼神。

尹君汋想着帮清时瞒一下，指指后背，意思小龙在背上。

顾之行手自然地搭上肖宵肩头。

尹君汋立刻改口，指着府门方向，做出“辰时”的口型，大约是他们进府，看到萱草匆匆经过的时间，又向顾之行抱了一下拳。

顾之行思考片刻，选择和他一起瞒着。

正好这时，肖宵道：“我去跟清时说几句话，你先进屋吧。”说着便要转身。顾之行揽住他的肩膀，径直往屋里带。肖宵不明所以，说着“为何不用说？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但还是跟顾之行走了。进门前匆匆回头望了一眼，大抵也没看清楚。

尹君汋松了一口气，迈进自己的房间。

第37章

他们住的地方挺清静，没有下人走来走去，尹君汋用过午饭，又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没等到清时回来，不由地有些心急。

灵兽的嗅觉都很敏感，没道理不在原地就找不到了，这样的话，饲养灵兽的修士们岂不是要栓根绳子在灵兽和自己腰带之间？清时追着那名叫萱草的义子走的，现在萱草未归，他不回来也正常。

尹君汋这么想着，背上剑准备出门。

重明鸟在桌上凉凉道：“出去也找不着，还不如在这儿等着，他能找到肖宵，就能找到你。”

尹君汋问它：“清时与肖宵之间有媒介相连？”

重明鸟扭头：“你突然把我塞进衣服里，我不高兴，不乐意告诉你。”

尹君汋无视他，继续在屋中等待。

他们本该用过饭以后便去“除祟”，但既然决老爷交代了不着急，还要帮他和以前的夫人梦中相见，众人也就按兵不动，一方面装作旅途劳累，需要好好休息几天，调整修为；另一方面暗中调查决府，看看这里有没有破开幻境的线索。

至于是谁调查，他只知道顾之行隐匿身形，悄悄出去了，肖宵没有隐匿，光明正大地出去了，而惯常喜欢带领别人的楚辰良和喜欢用资历压人的秦衍，大概真的在“调整修为”。

重明鸟悠闲地梳理羽毛，不时对厢房内豪华的装潢点评几句，尹君汋看它这幅懒洋洋的样子，便知道即使派他出去，八成也是敷衍了事，索性把他召回剑里打坐修炼，等入夜后再调查更为方便。

两个时辰后，房门被敲响。

尹君汋心想小龙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下次再这样，他一定得跟着一起去。快步走到房门前，看到了两道人影。

开门，果然是肖宵和顾之行，前者给他一个礼貌中略带狰狞的微笑，道：“道友一人在房中是否孤单？不如我们陪你一起等吧。”

顾之行在肖宵身旁面无表情，不用想，这人顶不住肖宵三次以上的询问，没准肖宵用上刚才那个表情，他第二次就招得干干净净了。

尹君汋请二人进屋，肖宵大约是心里不满，在屋中各处找了好一阵茬儿。先是打开半扇窗户，接着翻出供客人洗手洁面的小木盆，仔细检查盆内是否干净，再拿起床上薄被，一番折叠，竟然叠成一个类似鸟窝的形状，口中念念有词：

“清时鼻子那么灵，这一排客房久不使用，怎么能不通风换气？但是窗户不能都打开，风大吹着难受。城里花多，他身上肯定沾花粉了，睡前要洗个澡，水打半尺高，让他自己在里面洗。清时喜欢待在柔软的地方，睡觉以前，不妨把被子借给他，让他待舒服一点，晚上当心别压到他。”

重明鸟难以置信道：“太夸张了吧，又不是真……”

肖宵打断它：“这位……鸟友，我很担心我们颢邈宗最重要的灵兽，请你不要插嘴。”说罢又接着整理各处，干脆利落的姿态让尹君汋想起自己还是外门弟子时，每日检查卧房，指着墙角细碎的纸屑呼喝的中年男人。

肖宵唠叨完，最后道：“清时喜欢跟你待在一起，你便多费点儿神，有事想着问他一句吧。”

尹君汋点头，问肖宵：“洗澡水要偏凉还是偏热？”

“凉吧，今日日头挺足的。”

“好。”

重明鸟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把全部眼白都露出来。

找完了茬儿，肖宵才冷静下来，顾之行把他拽到椅子上，倒了杯茶。肖宵这时有空认真打量重明鸟，把它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问：“我们清时交到新朋友了？”

尹君汋答：“不算新，这是重暝剑中的灵兽。”

“哦，”肖宵又看了一眼，无视红鸟等待膜拜的表情，直接进入正题：“我们在房中商议，觉得决老爷身上的线索不多，他顶多是被他那义子哄得团团转，有些偏心眼儿罢了，留咱们在府中，也是因为招魂一事，他未必知道城中真相。要调查，可以从那个萱草，和决老爷的大儿子身上入手，我记得传言说，决府大公子对萱草也颇为青睐。”

尹君汋点头：“上午出现的决苕，似乎对决老爷的义子颇为不满。”

肖宵道：“那是决府的三公子，我打听到决老爷的三个儿子分别名为决明、决陵和决苕，还有个小女儿叫决玉簪，萱草来之前，决家一直较为和睦，来之后，决老爷就变成今日那个样子了。决陵决苕，还有府中下人都不喜萱草，认为他用了什么手段，至于大公子决明，虽与他们意见相左，不过他的意见……”

肖宵戳一戳顾之行：“你说吧。”

顾之行缓缓讲述道：“我方才潜入了决明住的院落，那处颇为冷清，只有决明和一个丫鬟在修剪院中的花圃。”

他